返回第五十二章 清明要塞(1 / 1)石猴斯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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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西闭目养神,无比认真进行心算,算有几分把握能打败康虞和驾车大汉、带老头子逃走——她一般不和打不过的人打架。

在稻香楼,棠西面对康虞几无还手之力,棠西觉得自己不过是马失前蹄、不幸中了康虞的媚术,怎样才能躲过她的媚术呢?

棠西好歹是个炼毒的,看得出康虞的媚术来源于她身上的气味,可气味这种东西,不是说你堵住鼻子就一点儿也闻不到了。

棠西微微抬了抬眼,露出一条眼缝。

“想什么呢?”康虞凑在棠西眼缝里问。

康虞那千娇百媚的音语便是驱动媚术的机关,棠西连忙闭眼,并不想和她说话。

“别白费力气想逃走,逃不掉的,云儿和你都逃不掉。”从康虞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带有蛊惑意味。

棠西耸了耸眼皮——云儿!这条路的尽头有云儿吗?

公输樗老头子为了昭示自己并没有她们说的那样老,一路上强打精神,时不时掀开车帘看景,没来由的还要讲几个笑话——其实骨头真要散架了,“喀喀喀”,还有响儿。

棠西心疼老家伙,可老家伙是个骄傲的人,她不好表现出来,只好隔一两个时辰便囔囔要下车解手,拖拖拉拉在康虞的监视下到草丛间溜达一阵儿,隔半个时辰便吵吵身上这儿疼、那儿疼,喝骂驾车大汉慢点儿。

“这么急着赶路做什么?好久没沾油沫子了,咱去好好吃一顿,再打些酒来如何?”棠西提议。

“战事起了,得赶紧入关,等到了地方,任你胡吃海喝。”康虞对待棠西还是极有耐心的。

到了延州城,城中乌烟瘴气的,许多老百姓背上行囊、拖家带口抛家远走,他们的脸上写满了不舍和无奈。

大白高国的兵昨夜袭击清明寨,清明寨失守,延州城失去了最后的要塞屏障,门户洞开,很快,敌人就要打过来了。

塞上朔风凌冽,棠西仍是一件单衣,康虞递给棠西一件软毛织锦披风,和善道:“白毛风吹起来怪扎人的,挡挡吧。”

棠西默不作声给公输樗老爷子披上披风。

老爷子大约不喜欢女人的披风,嫌恶地瞥瞥嘴,因顶不住寒意,便没有撒开。

棠西侧着身歪坐,双掌撑上马车车窗,下巴抵住手背往外瞧看,车帘随风扬起、有一下没一下地覆搭她的发。

有个小娃娃赖在地上不肯走,哇哇大哭,他的娘也偷偷抹眼泪。小娃娃还不懂故土的含义、体会不到背井离乡的滋味,他只是舍不得他养的那盆小花——春天快要到了,她开花时小娃娃不在,她会寂寞的吧。他的娘心里惦念起村里那口水井有没有人给盖好?

康虞吩咐驾车大汉:“普桑,去清明寨。”

苏千偶遇奇青将军后随他入军,成奇青帐下亲兵,为奇将军鞍前马后,此刻,他立于延州城头,往前看见大白高国的营寨和旌旗,往后看见四散离去的百姓......

一辆马车逆流而来,长驱直入暗牖空梁的延州城。

苏千不知道,棠西就在马车上。

有士兵拦住马车,询问:“什么人!到哪去!”

康虞回道:“善施堂的人,去接应我们堂主。”

士兵放行,跟他的同伴道:“你说气人不气人,善施堂昨日清晨刚到清明寨,给守军送辎重,助他们守住寨堡,昨夜里清明寨就失守了,我听说,敌国根本没咋费力气就攻破了咱清明寨,那些粮草辎重不都白送给敌人了嘛!”

马车撞上周瑜的车队,印真方丈告别周瑜,挤进康虞的马车。

康虞对印真方丈道:“辛苦,你的任务完成了,驾车随我回去吧,令普桑回洛阳招呼咱们的人,杀周瑜,务必做干净点,还有,想办法告诉云儿,就说我找到小西了,她若想来和我们相会便差人带她来。”

“是!”印真方丈道。

棠西听明白了,康虞并非带她去找云儿,而是用她做饵,要云儿自己找来。

连横一行随周瑜的车队在边境盘桓了数日,见印真方丈驾辆马车和周瑜分道扬镳,都有些不明所以。

云儿闻见了一脉甜丝丝的气息,不可置信——康虞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昨夜,编钟暗中跟踪印真方丈,亲眼见他割断了清明寨镇守都监的马缰绳,甚至杀死寨门守卫、打开寨门接应敌国军马。

印真方丈是敌国奸细?

编钟没多想,选择继续追踪印真。

四人简单商议后,由编钟和寒野原追踪印真,连横和云儿监视周瑜,并回城把印真是奸细的消息告知城中守将。

清明寨已是敌国地盘,印真却能驱车直入,不少戴玄黑铁盔、穿玄黑铠甲的兵士停下巡逻的步伐,朝印真致礼。

棠西和老爷子再愚钝此刻也明白了,他们已成敌国俘虏了,两个人不自觉挨紧了些。

马车没在清明寨停留,横穿而过,无人阻拦。

康虞温柔道:“别担心,有我在,往后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任你享用。”

棠西倒抽了口凉气——凡事皆有代价。

编钟和寒野原潜于清明寨山谷中,欲绕过山谷平地翻越过境,却举步维艰——清明寨防御寨堡密集,皆有军兵把守,要想不被发现难如登天。

过了清明寨又如何?若没有正当身份,如何在敌国自如行动?

周瑜在回去的路上受到良心谴责,他早发觉印真这个人有问题——车队已然到了延州城,不直接求见城中守将,反倒隐藏身份。

印真将一切打点得非常好,甚至掐准了时间送军饷到清明寨。

周瑜抬起手,看向掌心,他明明有机会阻止,却选择旁观事情发展,他的手,做了通敌叛国的事,洗不掉。

一步错、步步错,从周瑜和康虞达成交易的那天开始,周瑜便再不是从前那个行必有则、立威有矩的恪守之人了。

一个愿意为了草莽私欲而听命于他人的人,早已不是他自己了。

从前的周瑜,像他的姨母收留他一样收留无家可归的人,为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建善施堂,给他们一个家。他亲自给善施堂立规立矩,杀不守规矩的人,卖他们的肉,把肉市经营得井井有条、密不透风。他是个兢兢业业的肉贩头头,也是个大公无私的武林盟主。

周瑜为人处事的原则看似固若金汤,实则没那么结实,一触即溃,他是如此轻易地跨过了国家大义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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