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李琴甚至连发出尖叫的能力都没有，当那一串血脚印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气被完全抽走了，浑身无力，连支撑起自己的身体都做不到。

依靠一根细长电线悬挂在天花板上的电灯轻微晃动着，电流有些不稳定，光芒闪灭。

李琴抬起自己的视线，她感觉到有什么很轻很轻的东西踩在自己的身上，那一串串血脚印从她的手背、手臂、一直延伸到两侧的肩膀上。

她看向头顶。

有一个浑身被绷带所捆住的人站在自己的肩膀上，面部绷带只露出一只眼睛。眼眶周围在流血，眼眶周围没有皮肤，而是腐烂发黑的皮肤。

不是活人。

这绝对不是活人！

李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几乎都停止了跳动，那个踩在自己肩膀上厉鬼弯下腰，伸出双手，然后抱住了她的脖子。

嘴部的绷带撕裂开来，露出那一张散发出臭味的嘴巴。李琴看见那一颗颗染着血、泛着黄的牙齿，知道自己一旦被咬一口，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但是，她逃不掉。

当厉鬼踩在她身上的时候，浑身的力量就好像已经被抽去，连精神都变得有些恍惚，视野模糊。

厉鬼一点点弯下腰，朝着李琴的脸咬去。

嘭——

一声闷响，身后的厕所隔间被人一脚给直接踹飞了出去！

厉鬼怔怔地回过头来，看向自己的身后。

但是厕所的隔间里面没人。

只有一坨在蹲便器里没有被冲洗下去的屎。

什么情况？

它尚且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种源自于直觉的危机感让它霎时一惊，脑袋下意识朝着旁边撇去。

一只黑色的手，与它脸上的绷带擦过，并且被迅速腐蚀掉，露出绷带之下，那可怖的腐肉。

“原来如此，难怪我刚才没有能在人群里面找到你，而只是看到一串血脚印。”这么一个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来。

厉鬼转过头，却看见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那里，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

但是在厉鬼看来，他的笑容更深处，还潜藏着很细微的病态与疯狂。

甚至，厉鬼能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和自己殊途同归的味道。

苏恒轻轻地关上公共厕所的门，连门把手都显得格外油腻。

暖色调的昏暗灯光打在苏恒脸上和身上，他的影子被投射在狭窄的门面上。

但苏恒的影子看起来不对劲。

影子在笑。

无数只黑色的手从深邃的影子之中挣脱出来，轻轻搭在苏恒的肩膀上。

“撒手。”苏恒说了一句，“不然今晚就睡厕所。”

千手鬼一听这话，顿时就怂了，迫于苏恒的威胁，只能松开自己冰凉僵硬的手，在半空中挥舞着。

苏恒再度看向站在李琴身上的厉鬼，此刻已经昏迷过去的李琴却站了起来，像是提线木偶一样，被肆意操控着自己的行为。

能够操控被自己踩住的人类吗？要是我来晚了一步，估计这个女人就已经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吧。

苏恒对厉鬼说道：“我就说，之前怎么没有在人群之中发现你的身影。按理来说，能在地面上留下血脚印的家伙，怎么都不太寻常，很容易被人注意到。

“不过现在看来，的确是我太天真了，你根本就没有显露出自己的真实样貌，只有在袭击被自己盯上的人类时，才会将自己最真实的面目展现出来。

“也幸好我来这里守株待兔了，不然要是一直在人群中找你，不知道会浪费多少时间。”

厉鬼不太明白，为什么苏恒不害怕自己。

人类会害怕厉鬼，这是源自于心底、类似于捕食者与被捕食者的天生压制，这是不可逆，也不可违抗的事实。

但是眼前这个人类，它却……

看见了贪婪。

无止境的贪婪。

“你应该不会想靠操控一个女人来对付我吧？”苏恒看着完全被厉鬼所操控的李琴，虽然不知道被厉鬼完全掌控会变成什么样子，不过他还是能过看见李琴脸上那颜色极深的掌印。

在李琴脸上的掌印颜色，甚至比雄大脖子上的掌印颜色还要深。

不过他也能确定一件事，出现在这里的厉鬼肯定不是对雄大施加掌印的厉鬼，这个厉鬼应该是被掌印所引诱来的家伙。

“好一手借刀杀人啊。”苏恒嘀咕着。

此时厉鬼已经操控着李琴开始行动，一记相当直白的右手冲拳朝着苏恒砸来。

苏恒没躲，要是自己花费了一整天寿命交换而来的千手鬼能力连一个女人的直拳都挡不住，那千手鬼还不如直接被自己冲进下水道！

而且即便是没有专门用意识去操控千手鬼的行为，千手鬼也表现出相当程度的护主性。

哦，也能理解成护食行为，毕竟它靠吞噬苏恒的寿命而活，要是苏恒死了，它估计也会很麻烦。

黑色的手掌从影子之中冲出，一把攥住李琴的手臂，刚准备用力将其将骨骼、肌肉全部捏成一滩碎渣，苏恒却出声提醒道：“注意点儿力度，我不反对生命受到威胁时的杀人行为，但要是这里死人了，我会惹上事情。”

虽然监控探头没有拍下苏恒走进女厕所的画面，但是附近的画面也足以证明他在这附近呆过一段时间，他可不希望李琴死了之后自己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自己现在已经驾驭着一只厉鬼，最好还是少和联邦警察打交道。

听到苏恒的话后，拦下李琴攻击的千手鬼才悻悻收回自己的手，黑色的影子中传来某种低语，似乎是在说着什么没有营养的垃圾话。

“你小子心理活动还真是丰富啊。”苏恒念叨着一句，但李琴的下一次攻击再一次袭击了过来。

第一次，苏恒之所以没有躲开，只是想测试一下千手鬼是否具有护主行为，而且也测试一下被厉鬼操控的正常人类会不会有突变。

第二次，就不一样了。

他直接朝着李琴的拳头冲了过去，身体一偏，躲过直面而来的攻势，然后从衣兜中掏出刚才从抽奖模组里面抽到的绳子，极为灵巧地绑在了李琴的脖子上。

苏恒甚至还没有用力，绳子就已经绑在了李琴的脖子上，然后快速收拢！

“这东西还是全自动的？”

苏恒微怔，还是顺着冲刺的方向紧抓绳子的末端，双手发力，直接将她掀翻在了地上！

当绳子缠绕在脖子上的刹那，李琴就已经失去了活人的特征。

而站在她肩膀上的厉鬼却只能操控活人。

在这一刻，厉鬼自然是直接失去了对李琴的掌控能力，然后重重地从她肩膀上摔了下来，撞在地面上。

它刚准备爬起来，但是苏恒比它更快！

四十三码的鞋底印在厉鬼的脸上，苏恒抓住了它脸上的绷带，轻而易举地便将其撕扯了下来。

“喜欢踩在别人身上？

“那你喜欢被我踩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