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桐走到郭氏身后,小心的给郭氏捏着背:“母亲,那书童并非来路不明,他自小被家人抛弃,他之所以住在那偏阁,只是为了随时听候孩儿差遣,好拜读那些四书五经,论语大学之类的典籍罢了。”
郭氏这才宠溺的说道:“你呀,你呀,如今鬼点子都打到娘这边来了,那今日就信了你所言,你可要好好读书,像你大哥一样。”
颜桐赶忙答道:“孩儿遵命。”
这事情一遮一挡的也就算是过去了,见着下人端着一碟热气腾腾的豆沙包子进门,颜桐便顺手拿了二个热气腾腾的豆沙包子便回去了,他冲着郭氏一笑,只听见身后传来郭氏的嘱咐声:“小心烫着。”
这边看见柳如柠正在书房里面打扫,便将手中的包子递给柳如柠:“这个,豆沙包子给你吃吧,还是热的,我刚从母亲那边拿过来的。”
柳如柠看着颜桐手中的糖包子,眼眶便微微泛红,颜桐看着柳如柠微红的眼眶:“别,别,可不就是一个包子,你怎的还感动的哭了。”
柳如柠接过包子,走到门口的石阶上坐下,一口,一口,往嘴里喂。颜桐坐在旁边,他总感觉面前的柳如柠,总给自己一种想保护他的感觉。
颜桐道:“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说的。”
柳如柠道:“没什么事情。”
颜桐摸了摸自己的头:“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柳如柠看着院子里面的红梅,有些怅然的道:“这红梅快谢了吧,腊梅估计开的正艳呢。”
颜桐看着柳如柠,淡淡笑着道:“你喜欢腊梅,可不是,冬天就要过去了,春天来得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身边的少年,那笑容,像冬日里的一抹阳光,那么干净,那么澄澈,而自己,如今是戴罪之身,能有这一方屋子,已然是万幸,又怎能去奢求更多,对于颜府,能做到的唯有不连累。
一转眼,十年过去了,天景二十年,越州城颜府内,一个白衣少年,拿着一把扇子,急匆匆的跑进院子,丹凤眼眸连眉梢都仿佛带着阳光般温暖的笑意,头发被束起,一手拿着扇子胡乱的扇着,仿佛在院子里面寻着什么,直到看见一人坐在秋千架上,上前道:“如柠,原来你小子在这里呀,我是说怎么寻,都不知你的踪迹。”
这被唤作如柠的,正坐在葡萄藤下的秋千上打着盹,眉目如画,肤若凝脂,一双若隐若现的酒窝,若不是一身男子装扮,只道是个姑娘,她,却也是个姑娘。
柳如柠揉了揉眼睛:“我说二公子,你这又是怎么了?”
颜桐拿扇子轻轻的敲了敲柳如柠的头道:“方才我正准备出门,却看到门口,冯员外和他女儿进门了,这肯定又是我母亲安排的,你,快去前厅,给本公子挡挡去。”
柳如柠起身,拂了拂身上的灰尘道:“谁家小姐要是能嫁给我们二公子,那真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呀。”
颜桐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小子,竟然都敢取笑本公子了。”
柳如柠往前走了几步,回头道:“谁叫公子你,是越州城出了名的美男子呢。”
颜桐气呼呼的冲到柳如柠面前,辩解道:“你还好意思说,那还不是怨你,要不是你七夕去河边放灯,我又怎么会误打误撞入了那台子。”
四年前,柳如柠去河边放灯,颜桐去寻她,本是站在高处,好寻找柳如柠在哪里,却误打误撞入了那戏台,一身白衣的少年郎,在高台上撒下来的花瓣之中,却被一众姑娘瞧见了,于是这越州城第一帅的美名便自此传开来,世人只道是这颜家大哥英俊潇洒,怎知这颜家二公子却是更甚几分,不过这颜桐也是不负所望,一年比一年生的愈发俊俏。这不,多少官宦人家的小姐借机前来示好,却都被这颜桐给一一打发掉了。
柳如柠看着气呼呼的颜桐:“颜二公子,你就别生气了,我这就去前厅跟夫人说去。”
颜桐胡乱的扇着扇子,坐在秋千上,自言自语的说道:“整个院子,还是这里凉快,这家伙,倒还真是会选地方。”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颜桐以为是是柳如柠回来了,头也不回的说道:“这么快,你便回来了,办事效率真是越来越高了,天气太热了,给我拿碗酸梅汤过来。”
只听得身后人的一声咳嗽,道:“你是要冰镇的还是要热的呀?”颜桐侧头一看,起身窘迫的道:“原来是大哥呀,我还以为是我那书童呢?”
颜均看着面前玩世不恭的人儿:“我是方才在前院看见你那书童跟母亲说,今日你不在家,原来你竟然藏在你自个儿的院子里。”
颜桐走到颜均身边,埋怨的说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不想成亲的。”
颜均打趣道:“二弟,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成亲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说着大笑道:“你是不知道,这越州有多少姑娘想嫁给这颜家的二公子呀。”
颜桐苦笑道:“怎的大哥也来取笑我了。”
颜均笑着道:“我可说的都是如假包换的大实话。”
柳如柠走进来,道了声:“见过大公子。”
颜均看着低头的柳如柠:“你这书童倒是越来越会替你打掩护了,二弟,你有没有听过府里的传闻。”
颜桐好奇的问:“什么传闻?”
颜均犹豫一下,转念说道:“大哥还是提醒下你,这府中传闻,说二公子拒绝了很多越州大户人家的姻缘,是跟书童过于亲密,原是不近女色之人。”
柳如柠当真是急红了脸,颜桐气急败坏道:“这是谁传出来的谣言,本公子哪是这不近女色之人,我要去撕烂他们的嘴。”
颜均淡淡道:“我说二弟呀,你要真是撕烂他们的嘴,那不是承认事情是真的了。大哥劝你呀,赶紧规避规避即可,毕竟谣言止于智者嘛。”
说完颜均就走了,颜桐还在气头上,转身看着柳如柠,仔细一看这小书童,心想这十年,还当真是出落的水灵水灵的,可他偏偏是男子,于是直直的盯着柳如柠,柳如柠慌忙往后退了几步道:“公子,我可不是这样的人。”
颜桐赶忙答道:“本公子也不是这样的人呀,你莫想多了,古言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赶忙问道:“我母亲那边什么情况?”
柳如柠叹了口气:“我说二公子,以后您就别老让我干这种毁人姻缘的事情了好吧,你都不知道那员外家女儿的嘴巴,都快气的翘到天上去了,那眼睛瞪着我,都不敢说话了,好像是我把你藏起来不见她似的。”
颜桐顺手就去摸了摸柳如柠的头,感慨道:“那场面一定很是壮观,我就说,你如柠才是替我挡刀的好兄弟呀。”
柳如柠往后退了一步,颜桐的手便直晃晃的尴尬的悬挂在半空中:“好了,本公子不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