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山庄依山而建,有一方大大的平台,二侧栽种着几株芭蕉,在雨水的浇灌下,绿意盎然的生长着,平台之上有一株高高的银杏树,据说这银杏树是颜家祖上在此处种植的,想来许是因为百年银杏的缘故,此山庄得名银杏山庄,这银杏树想来也是有一二百年的来头了,庄妃娘娘每逢回乡省亲的时候,便会在银杏山庄小住。
小时候,以前每逢秋日的时候,颜桐便会和姐姐坐在这树下,看着漫天飞舞的金黄,后来姐姐去了江陵城,自己每次坐在树下的时候,陪在自己身边的都是柳如柠,颜桐走到银杏树下,看着远方层峦叠嶂的山峰,和郁郁葱葱的林木,得意的说道:“这烧制青瓷,不仅在于土质要好,便是这气候,湿度,也都是不尽相同的,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柳如柠点了点头,颜桐看着柳如柠失笑道:“你懂了?”
“大概懂了几分。”
颜桐看着一知半解的柳如柠:“走吧,雨下得有些急了。”
柳如柠走上台阶,脚下却打滑了,颜桐这脚还没来得及踏上台阶,只得去接滑倒的柳如柠,柳如柠直接把颜桐压在了地上,只见柳如柠的嘴不偏不倚正亲在颜桐的右脸上,隔的那么近,仿佛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颜桐看着柳如柠,心脏却砰砰的跳的快了起来,莫不是真如大哥所说,自己喜好男色,不,不可能,我不是这样的人,颜桐转念打断自己的思绪,柳如柠慌忙起身,颜桐随后起身,柳如柠低着头:“二公子,方才台阶之上湿滑,我这才。”
颜桐看着自己袖子上的泥巴,急忙打断柳如柠的话语说道:“无妨,无妨,本公子先更衣去了。”
这边颜桐才慌慌忙忙的离开了,柳如柠倒是涨红了脸,穿了十年的男装,可她终归还是个女儿身。
颜桐想着方才自己被一个男子给亲了,这怪异的感觉,脸上却发烫了。
第二日,天气放晴了,山里的天气,即使是八月流火的季节,也是十分凉爽的,颜桐看见泥胚烧制的极好,便去喊来了柳如柠,颜桐道:“你说这次想烧制什么样的花色?”
柳如柠看着这泥胚似酒樽,便说道:“不如便烧制梅子青釉。”
“不错,那花型呢?”
柳如柠看了一眼那银杏树:“二公子觉得银杏怎么样?”
颜桐笑道:“果然没有白跟本公子这么久?”
颜桐拿着泥胚观摩着:“那本公子,便先画银杏叶,再上釉色。”
等到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颜桐才将做好的泥胚放入窑中烧制,等到烧制好,看到青瓷的那一刻,柳如柠看着眼前这一梅子青釉色的酒樽,惊呼这瓷器的精美:“公子果然有一双巧手。”
颜桐却把瓷器递给柳如柠:“本公子,只是有一双巧手吗,难道我就没有一张俊脸吗?”说着便把手中的银杏樽递给了柳如柠:“这个,还没有达到本公子的水准,扔了可惜,算了,送你吧。”
柳如柠拿过银杏樽:“多谢公子。”
颜桐看着柳如柠笑着的样子,心里不知怎么的也暖暖的:“本公子亲手制作的青瓷,可都是进贡朝廷的圣品,只此一件,流落民间,便是在你手中。”
柳如柠便作势要把银杏樽还给颜桐,只见这颜桐早已走到门口,柳如柠只得在后面小跑跟上:“公子,那我不要了。”
颜桐快步走着道:“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拿回来一说。”
夏日的天气,经常是一场突然的疾风骤雨,豆大的雨点突然就噼里啪啦的下了起来,颜桐让柳如柠待在亭子里面,自己去旁边折断了一叶芭蕉,冒着雨跑到亭子里,将芭蕉叶拿起遮到二人的头上,往山下跑去。
晚饭时候,众人纷纷落座,颜老爷看着颜桐,语重心长的说道:“桐儿,此去京城,天子脚下,不比在这越州,万事切不可冲动而为,有事情,随时书信回来,或者书信到宫里和庄妃娘娘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颜桐只得一边喝着鸡汤,一边听着,今日晚饭就是来听众人说道的,郭氏接下颜老爷的话:“你爹说的是,你这孩子,打小,还没有离开母亲身边这么久,这去了江陵,再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颜均看着郭氏一副快要哭的样子,只得安慰道:“是呀,二弟,得空便回来多陪陪母亲。”
颜桐本就不喜欢这种离别的场景,更看不得母亲流泪的样子,只得笑着对郭氏道:“父亲,母亲,大哥,说的极是,我在京城,一定万事小心,再说了,姐姐也在宫里,待到那边处理的顺畅之后,常回来越州便是了。”
颜老爷对着一旁的蔡伯道:“蔡伯,你跟了我那么久,桐儿出身后,你便照顾他这些年,此去京城,切记照顾好公子。”
蔡伯道:“老爷的意思,我明白。”
一顿饭吃的倒是不痛不快,这天气,即便太阳下了山,入了夜,还是蝉鸣阵阵,十分聒噪,晚上的莲子羹,是加了些冰块的,颜桐只道是莲子羹好吃,便吩咐蔡伯又去厨房拿来了些莲子羹,还吩咐道多加了些冰块,坐在自己院子葡萄架下的石凳上,蔡伯端来莲子羹便下去了,颜桐又去敲了敲柳如柠的房门,柳如柠便在颜桐身边站着,颜桐把一碗莲子羹推到柳如柠面前:“坐下吧。”
柳如柠便坐下了,颜桐漫不经心的道:“方才我觉得这些好吃,想着你也是爱吃甜食的,便拿了些回来。”
柳如柠是喜欢吃甜食的,便道了声:“谢二公子。”
葡萄一串一串的挂在藤蔓之上,一串青绿的上面,有几颗已经泛起了紫色:“今年这葡萄是吃不到了?”颜桐语气中带了些许遗憾。
柳如柠吃着莲子羹,惯性的脱口而出:“那江陵城中,什么没有,就连葡萄都有好几种呢,有一种青绿青绿的,没有籽,也是极甜的。”
颜桐反问道:“你倒是对江陵城很是熟悉,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柳如柠喝了一口带冰块的莲子羹,道:“公子请说吧?”
颜桐盯着柳如柠:“江陵城与你来说,是哪般的存在?”
柳如柠喝了一口莲子羹,甜得发腻:“又想去,又不想去的地方。”
这也是十年来,颜桐第一次听柳如柠说这样的话:“如果你愿意说,我很愿意替你分担。”
柳如柠知道颜桐不是坏人,可是她怎么与他说,太傅之女,戴罪之身,尚未洗清,自己又怎么与他说。
颜桐看着柳如柠陷入沉思:“那等到你想说的时候,再与我说吧,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愿意去江陵,你可以留在府里,去我母亲那边,我母亲也会好生待你的。”
柳如柠几乎是决绝的说道:“我要去。”
第二日一早,颜桐一行人便启程前往江陵城。
夷陵城,易安一身银色的铠甲站在城楼之上,看着城楼下聚集的北蜀国大军,领头的将军,穿着一身红色的铠甲,朝中的战报早已传来,军队在前来夷陵城的途中,秦将军在一旁自告奋勇的说道:“王爷,让我前去会一会那北蜀国的将军。”
易安看着北蜀国的将军,沉思半晌,道:“此人不知底细,你前去迎战,切记不可大意。”
“遵命,就让臣把那将军的头提来见王爷。”
秦将军这边领了五千兵马便出了城,九王爷看着秦将军和交战的北蜀国将军,那将军看着年纪不大,但是武功却不可小觑,竟然和秦将军不相上下,能把剑使得这般的,就是江陵城也没有几号人,正在思量的时候,只见那将军一个飞跃上马,便一剑刺伤了秦副将的手,秦将军手中的剑应声落地,九王爷看着叶秋道:“你在此处好好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