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张叔,你还好吧!”
耳畔传来小姐的声音。
张放如聆天音,睁开眼,看到了蒋鸳鸳焦急的娇靥。
小姐好像变成熟了不少,眼睛里有了光,不再是那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小女孩了。
“这样,我就放心了……”
张放吐出一口气,呼吸愈发的微弱。
“师父,师父,快来救救张叔。”
火柱中的纪尘,偏头看了眼身后。
徐立的长刀,正粘在他的肩膀上。
看似砍中了,实际上却差了一点点距离,这毫厘之间的差距,却成了徐立无法跨越的鸿沟。
炙热的烈风,形成风压将纪尘包裹在内,无论徐立如何发力,都无法再进分毫。
“呜啊,你是什么人!”
徐立发出痛苦的嚎叫,火焰轻松的破开了他的护体玄力,正在灼烧他的生命!
“你口中的强者。”
纪尘风轻云淡的一笑,一指点在徐立的额间。
能够融化五彩神石的恐怖热力,从徐立体内爆发。
人形火柱诡谲的扭动了几下,倒在地上,化作了焦炭。
直到这时,城防军才反应过来,大喝着上前支援。
“快救徐大人!快上!”
“怎么上啊,灶王爷下凡了,谁上烧谁啊。”
城防军一时进退两难,方寸大乱。
纪尘趁机来的张放身旁,见他面色死灰,顿感棘手,用玄力和点穴之法,暂时稳住伤情后,一手一个,提着两人瞬间闪走。
以他的身法,凡人很难捕捉到踪迹。
很快,南城的混乱,以城防军收队而告终。
……
城东姚府。
姚老财端坐大堂,周围放满了一件件碧玉堂皇的珍宝。
这些重宝都是出自达官贵人之家,此时却像献宝一般,送到了他的府上。
林家和威丰商会的雷家也差不多。
三家正是如日中天之时啊。
“北州的冰晶铁树盆栽。”
“东海的七彩珊瑚。”
“还有南州的凶兽骨像。”
“哈哈哈哈,还有谁,还,有,谁!”
以前那些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现在都对姚家阿谀奉承,卑躬屈膝。
这种快感,难以形容。
三足鼎立的局面,在林家强势出手后,彻底画上了句号,以后的舞阳,就是三家的一言堂。
再也没有第二个声音!
姚老财扭动着肥硕的身体,跳起了蹩脚的舞蹈。
“老爷,不好啦,不好啦!”
门外的大叫声,让他险些摔了个狗啃屎。
“什么不好了,老子现在好得很,狗东西,不开眼的玩意!”
姚老财勃然大怒,对着管家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管家抱头求饶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是,是徐立,徐供奉他,他死了!”
“什么?人呢,是谁干的。”
姚老财心在滴血,四海商会为了帮徐立突破脉轮境,花费的代价可不小。
这还没半年时间,人就死了,对于四海商会来说,可是个不小的打击。
“怎么会死,以他的实力,张放怎么会是对手?”
“不,不是张放,听城防军的将士说,是蒋家小姐带回来的人,实力恐怖,徐供奉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两人说着到了院子里,担架上的一坨人形黑炭,就是曾经的徐供奉了。
姚老财从焦尸腰间,摸出一块融化了大半的腰牌,依稀可见四海商会的徽记。
是徐立,不会有错了。
他起得直跳脚,一名脉轮境的玄者,那可是能开宗立派的存在。
如此损失,宛若割肉断臂。
姚老财发泄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直到肥胖的身体上气不接下气,才指着鼻青脸肿的管家,道:
“去,去通知林家和威丰商会,四海商会损失惨重,暂时不能参与围剿了。”
“顺便通知无念大师,守好商会,不得有失。”
管家逃也似的下去了。
姚家的客房。
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缓缓睁开双眼,气息吐出,如云龙绕山,盘桓不去。
……
南城靠近河边的小作坊。
披着斗篷的瘦削身影,有节奏的在门上敲了几下。
门扉露出一条缝隙,里面的人往外看了一眼,喜出望外的道:
“小姐?!快,把门打开,让小姐进来!”
蒋鸳鸳连忙招手把纪尘两人也叫了过来。
“还有张护卫,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快拿药来!”
大家七手八脚的帮忙把人扶了进去。
蒋家在舞阳城经营多年,又怎么会一点后手都不留,这作坊寻常跟长乐商会毫无往来,却是蒋春生最信任的亲信在经营。
张放在南城一直想找机会来这里,可惜城防军对河岸的封锁极为严密,直至出了大事,才稍有漏洞。
可惜,他已是弥留之际了。
“师父,张叔他还有救吗?”
“小姐,你别急,这位大人既然是你师父,一定会把老张救回来的。”
纪尘收回手,摇头道:“对不起,我也做不到,他五脏六腑俱损,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神仙难救。”
现场的人都是一愣,蒋鸳鸳更是抱头痛哭起来。
张放虽是蒋家护卫,但从小看着蒋鸳鸳长大,生活在一起十几年,早就比亲人还亲。
纪尘也很不想看到这样一幕,但张放的伤势实在诡异,就算是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神级丹药,也很难挽回。
那股诡异的玄力,有着极强的腐蚀性,至阴至邪,灭杀一切生机。
绝对不是普通玄者该拥有的力量。
小小的舞阳城,门阀家族之间的争斗背后,似乎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是我等的失职啊。”
舞阳城处于青山宗管辖范围,如今邪祟迷离,青山宗难辞其咎。
“小姐,小姐……”
张放突然醒了过来,脸上出现不正常的潮红。
回光返照。
这个忠心耿耿的汉子,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张叔,我在,我在。”
“信,我怀里,有老爷的信。”
蒋鸳鸳小心翼翼的揭开张放的衣襟,周围的人整齐的倒吸一口冷气。
张放腹部有一道巨大的伤口,皮肉翻卷,甚至能看到发黑的脏器。
“邪功,这是邪功!”
蒋鸳鸳捂着嘴,泪如雨下,她能够想象,张叔死前承受着非人的痛苦。
明明是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受到这种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