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胆,竟敢囚押皇家贵胄,当真不怕诛九族么!”
人群分出一条路,朱骕对前方应风、元雨大声呵斥。他越众而出,回头点起大乘府官吏,怒骂:“你们还不赶快去放了世子!”
府吏一脸挣扎,望了望朱煜衫这边,又看看朱骕,低声说道:“王爷,真神在此,吾等已告罪乞求,也无济于事……”
朱骕抬脚走一步,便被玄坛大法师喝止住:“凡间帝王,因何见得界神真,不跪拜?!”
言毕,应风手捧圭玉,向前一扣,朱骕立即双腿下跪;元雨复擎灵宝,往他身后众人一扫,当即黑压压跪拜一片。
“万岁驾到!”
众人仓惶,想起身迎圣驾,岂料腿脚不听使唤,只能干着急,埋头山呼万岁。
太监侍奉在侧,扶着朱敦缓缓走来;跟在后面的璇玉,一见到朱煜衫,大呼赶忙跑来:“老爹……”
玄坛大法师竖眉大喝:“止住!”
言出法随,金光一闪而没,却穿透璇玉身子,慢慢消散。大法师刚想拿起拂尘,岂料璇玉一把抱住朱煜衫腰腿,呜呜大哭起来。
边应风、元雨诧异而又惊愕,不住抬头看大法师脸色,希冀能找出他们困惑的原因。
朱敦走前,不料朱骕一把拽住他脚脖子,哭诉:“陛下,救救旭儿……”
微微颔首,他前躬身见礼:“下凡太明国主,参见界仙尊。”
朱煜衫微抬眼皮无动于衷,玄坛大法师也没在意,暗暗打量这下界皇帝。
应风、元雨手执真宝,代师傅回礼:“吾师乃是圣天尊老爷座下弟子,都率雷霆三省众法神坛太微垣天师……”
“噤声!”朱煜衫清喝,又对玄坛大法师说道,“你速回圣境,不必在凡天耽误太久。”
“是,天尊!”
玄坛大法师祭起祥云,地牢顿时五光十色、绚丽非凡。庆云挂顶、道童引路,眨眼间便消失在地牢中。
璇玉抱着朱煜衫大腿,指着朱敦说道:“老爹,这个就是皇帝老头儿……”
“我知道。”朱煜衫淡淡回应,问道,“陛下寓意为何?”
“朕无所事,仅为朱旭而来。”朱敦也问话,“不知仙尊如何称呼,仙所居何处?”
“我刚刚来太明城,就一打铁的。”朱煜衫指着朱旭,又道,“这小子欺男霸女,更屠戮了柳氏满门;死后灭杀了所有亡魂,还囚禁女鬼魂于身边,日夜折磨。”
“你道,这小子该如何处置?”
朱敦斜睨半死不活的朱旭,沉吟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会令宗人府清查此事,还柳氏一个公道。”
朱煜衫拉开璇玉,祭起玉符,把柳济霖、庄嫣华收进去;盯着朱旭,又看了看朱骕,对朱敦说道:“看在太明皇朝份,让你半分。”
“好生修养几天,本尊要他们破魂入地府,接受审判!”
两人回到铁铺,没说什么话,草草吃了东西便各自安睡。
刚入夜,太史令府迎来一位尊客——朱敦悄悄入府,把昨夜与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告知闵沛然。
“太史公,你说那朱煜衫是何人,竟能请动界仙尊。”
朱敦盯着闵沛然眼神,说道:“道童唱喏法号,都率雷霆三省众法神坛太微垣天师——朕,根本从未听说过界有此尊诲。”
“陛下,别说道童不敢乱吟诵法号,即便是仙尊本人,更不敢乱封尊诲,当是确凿无疑。”闵沛然从书柜抽出一卷古籍,递过去让朱敦自行翻阅,说道:“中天雷部诸神,未记载过此号仙尊;都率雷霆三省,可谓雷部诸神之师。”
朱敦却并未翻阅,其实他想问的是朱煜衫的根脚,却不明言。他又问:“如若引渡神魂入地府,王世子当该如何判刑?”
“阳间有法,冥司有律;即便阳寿未尽,世子卒去之日,便是受刑之时。”
朱敦缄默,没精打采地翻阅古卷;他的心并不在此间,而飞越云霄之外。
闵沛然呷了一口茶水,说道:“陛下是想询问,那打铁的到底是何方神圣罢?”
“然也。”朱敦微微颔首,阖古卷,说道,“此人能让仙尊恭敬有加,身份端的不凡。更令朕弗心难安的是,他竟与凌宗皇帝有几分相似。”
看了看闵沛然,朱敦继续说话:“凌宗皇帝乃誉字辈——太史公当知,宗室便从凌宗皇帝起始,不在排班;而那打铁的,全名唤作朱煜衫,可为巧合?”
闵沛然抬头,昏黄眼珠泛起精光。他斟酌道:“陛下,此乃皇家之事,臣亦不知。或问宗令及皇室耆老,尚可知晓一二。”
朱敦再次颔首,他倾身附耳:“那朱煜衫,会不会是下凡投胎,转世为人的界神君?”
闵沛然凝神肃穆,郑重说道:“陛下,即便是仙神转世为人,但未得道真,天魂还是闭合的。果真如陛下所见,如此年轻之人得开天魂,惟从小有仙师指点、勤修苦练,方能在及冠之龄有所成就。”
“如此,朱煜衫是有仙师护航,保他仙途?”
闵沛然轻轻摇头,又道:“还有另一种可能,那便是分神下界,甚至是道身亲临!”
闻言,朱敦瞠目结舌:分神或认为是仙神一道灵识,但道身那可是神仙的分身,某种程度不吝于本尊亲临。
“既是如此,王世子朱旭,当真免不得罪了!”
闵沛然冷哼:“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陛下可知那朱旭,都做了什么事?胡作非为、令人发指;敢囚禁欲孽杀仙神,那可是欺天大罪!”
欺天大罪?朱敦不由想起宗令的话来……
玉符内,柳济霖尝试好几遍,都未能冲出来。纵使不敢破口大骂,他心底也在画圈圈诅咒朱煜衫。
“柳郎,还是安心修炼罢。时机一到,真君会放我们出去的。”
柳济霖看了看高耸入云的华表,幽幽叹气:“你说,他当真是界仙尊么?那尊神仙,不止我们,就是罗汝晦也看不真切……”
“你是害怕,那打铁的是雷部天君,甚至位尊五方雷帝吧?”
“哼,即便是五方雷王,我柳济霖也不怕他。”
庄嫣华呵呵大笑,又说道:“你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就得罪人家了,撒泼打滚呗!”
柳济霖挑挑眉,脸色尴尬;他心底,就是这么想的。反正要杀要剐,他也不会皱眉半分。
“柳郎,我有个想法,就不知——你能否放下身段、放下仇恨……”
“不可能,绝不可能!”柳济霖指天怒吼,“我柳氏渺渺亡魂,当让朱旭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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