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两个如花似玉少女，正在御花园嬉戏打闹。蹁跹飞舞、游龙惊鸿，端的是花中仙子。

朱敦在远处，静静地欣赏一对如花蝶精灵女儿，不由想起她们的生身母亲，昭汭尹皇后。

“陛下，骕隆亲王求见。”

朱敦不曾回首，目光依旧远眺，吩咐太监：“带亲王过来。”

朱骕步履蹒跚，顺着朱敦目光看去，心底更加悲戚。他躬身行礼：“参见陛下！”

“皇兄入宫，所为何事？”

“陛下，旭儿……”

朱敦犹豫着目光，转身回道：“御医如何诊断？”

“御医说，药石无救。”朱骕惨然，“即便侥幸生还，恐怕也是半身不遂，或因神魂大损，痴狂疯癫……”

朱敦惊惧：“满朝文武、诸多道真，竟是袖手无策么？”

朱骕跪拜，涕零哀嚎：“陛下，请为旭儿做主……杀了那朱煜衫！”

“皇兄先起来。”朱敦拉住朱骕，拽了好半晌，才拉住人起身。他幽幽叹气，“皇兄，那朱煜衫或可能是宗室身份。论辈分，还是你我的叔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朱骕咆哮。

“凌宗皇帝是誉字辈，宗室名册排班，自此断然。”朱敦俯身而去，隐晦轻言，“真宗皇帝有十多子，除去被贬斥、夭折的，与凌宗皇帝封王有数人；亦有数人，隐匿修道、或流落民间，不再回宫。”

朱敦盯住朱骕神色，又道：“其中有一支脉，就用‘昱’排班……”

“朱煜衫那个班字？”朱骕惶恐惊怒，一脸不信。

摇摇头，朱敦说道：“宗室耆老说的是‘日立昱’，少了火旁。”

抬头看天，朱敦倾身低沉说话：“传闻真宗皇帝得道成仙之前，隐逸仙山海外，得一子……”

朱骕惊悚骇然，颤颤巍巍地说话：“这，这就是那个……那个朱煜衫？”

“朕，亦不知——然则，无论是哪个班字，极有可能是宗室血脉。”朱敦又抬头看天，小声说话，“而且，太史令有言，此子或有仙师保驾护航，日后度三天……”

“度……度三天，岂不是位列仙班，诸天星神？”

朱敦缓缓点头，缄默无言。

朱骕几乎晕厥过去，他强撑着说话：“那，该如何是好？旭儿……旭儿岂不是……”

朱敦跟着叹气：“朕，就是害怕宗室子弟胡作非为。果不其然，旭儿强占柳氏姻妻，还残害一门几十条条人命……虽是朕亲侄，却罪祸滔天、罄竹难书。还竟敢唆使尧龙观为其帮凶，泯灭柳氏亡魂，你要朕如何是好？”

“陛下，可旭儿是我唯一嫡子啊……”

“哼，朱旭那小子就该不得好死！”一对姐妹花缓缓走来，出声那人，正是瑰溦公主。

朱敦呵斥：“瑰溦住口，大人面前，休得胡言乱语——快过来，给亲王请安。”

朱骕脸色煞白，强撑见礼：“见过瑰溦公主、霓溦公主！”

瑰溦公主琼鼻轻哼，淡淡回礼。倒是妹妹霓溦公主，十分庄重给朱骕回礼。

“陛下，臣亦知旭儿蔑视法律、胡作妄为。只是……只是恳请陛下，期盼留得旭儿一条性命。”

朱骕也不再说话，给父女仨人请安，径直离去。

朱敦食指戳瑰溦公主额头，嗔道：“你这丫头不知礼数。即便朱旭如何该死，亲王与他，始终都是你叔父、兄弟。”

“哼，他以前逼迫我母妃的时候，你可对他说过血脉与亲情？”

瑰溦公主拉过霓溦公主的手，鼻孔朝天，对朱敦不屑一顾。她道：“走，妹妹——咱不理会这糟老头儿……”

霓溦公主不敢忤逆，调皮地朝朱敦吐舌头、做鬼脸，跟着姐姐离去。

东宫，朱敦如坐针毡，臀股左右挪腾，就是坐不安稳。看见堂外来人，他赶紧前见礼：“微臣见过太子！”

太子朱嵘虚扶，又回礼道：“叔父日理万机，难得闲情雅致来小侄东宫，不知所谓何事？”

“臣恳请太子带路，引见娘娘。”

朱嵘丈二摸不着头脑，问道：“叔父见母后，可是有要事？”

“旭儿朝夕不保，恳请太子与娘娘出手搭救！”

朱旭？莫不是，这个堂弟又折腾了什么幺蛾子来……

朱嵘与朱骕结伴而行，朝着后宫走去。尽管他母妃扶正做了继后，得赖于朱骕帮衬，他还是有些担心，又被朱骕父子给坑了。

他这太子，并非稳如泰山呐……

午时，高弎益在清月酒楼大宴宾客。晃晃白昼，便与宾客饮得酩酊大醉。撤下酒席，换茶水糕点，宾主慢慢回魂。

章无银拿起茗品漱口，咕噜咕噜一阵，接着吐回杯中。

他道：“高老三，你家清月酒楼的饭菜酒肉不错，但这茶水可不咋地。”

边几人，有的慢慢细品茶水，端的感慨好茶；亦有人跟着章无银那般，就着一壶好茶，拿来漱口。

最后几人，干等大眼，来回看高弎益与章无银，不知所措。

“章老大，咱也别扯东扯八了，我就问你一句，敢不敢答应！”

章无银斜睨高弎益，呵呵冷笑：“说罢，章老板有生意照顾，我们这帮兄弟为钱卖命，绝不含糊！”

“那福辰山这买卖，你们还敢继续做？”

闻言，章无银起身抱拳：“告辞，不用远送！”

高弎益赶忙拉扯住他，又请回座位，说道：“鬼魅邪祟之事，已有高人出手。我就是想问问，章老大可还敢走一遭？”

“既如此，有何不敢？”章无银环指众人，说道，“众多兄弟、朋友，这买卖我们得占大头！”

“多少？”

“六层，还是匀价过后的数！”章无银指着高弎益鼻子，怒道，“老子前日卖了块坏玉，虽说是明器还是断裂的一小块——掌柜的只给五两碎银，你看看这么多兄弟，让我怎么分？”

高弎益也不说话，拍拍手，门外立刻有人端红绸托盘进来。他一掀起红盖，环顾四下笑道：“这是十两纹银，请诸位兄弟笑纳！”

有钱不拿是傻子，章无银拿了一块，接着众人纷纷抢一块，等着高弎益发话。如此下本钱，不会无的放矢。

“走，咱们过对面去玩两把。”

高弎益一挥手，率先出门，径入清月酒楼街对面的赌场。

门楣鎏金闪耀，书四大字：明风赌坊。

章无银撇撇嘴，敢情从自家酒楼吃饱喝足，下了血本又兜转自家赌场，当真是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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