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骕与瑰溦去皇庄休息,闵沛然在劳贯沦陪同下,山勘察龙脉。
“太史公,龙脉受损,可有什么法子能快速复原?”
闵沛然看完昨夜测的奇门卦象,递回劳贯沦,说道:“比起修补龙脉,我更担心坏了风水的高人。正所谓三年寻龙,十年点穴,此人能精准勘测到福辰山龙脉,端的不凡。”
“所料不差,此人还有帮凶,才能短短半宿光景,破了风水,害了龙脉。”
劳贯沦微微点头,又道:“莫不是宗室陵园,干系皇朝气运,只怕这风水就彻底坏了。”
“你错了。”闵沛然指着半掩坑洞,又环顾四周,说道,“你奇门天盘时刻用了极数,印合皇极;此人亦通晓天地至理,无非是天罚、气运震怒,才让龙脉反抗而自救。”
“你道是,此人仅为渺渺凡人,如你我这般?”闵沛然昏黄眼眸泛起精光,沉声道,“来人必定是道门真修,法力臻至造化、数术穷究天人!”
劳贯沦心下骇然,不消说太明,即便整个大陆,此等人物也寥寥无几。
“此些人五弊三缺,未修成真法,定不会斐然显著于世。太史公可能推测一二,寻到蛛丝马迹?”
“你真是一把年纪活到泥腿子了!”闵沛然边走边说话,“你我仅为太明官吏,侍奉朝廷好好为百姓谋福祉,为社稷谋天运;其他的,自有能人去应对……”
“瞎操心个什么劲儿,你当真不怕死么?——赶快下山准备,禳补龙脉地气,恢复风水才是当务之急。”
“王爷,王府来讯。”
侍卫呈递信件,朱骕狐疑阅览,接着不由震怒,一把太师椅扶手拍断,如蛮兽咆哮不止:“好个罗汝晦,本王定要拆了你们尧龙观!”
“速备车马,摆驾回王府!”
路过瑰溦住处,朱骕敲开房门,劝慰道:“殿下,你还是与我回城罢。福辰山有高手窥视,神鬼妖魔出没,终是不安全。”
“皇叔你先回去吧,瑰溦多待一天,明日就回宫。”瑰溦心不在焉,听闻朱骕要打道回府,厉声道,“皇叔都统福辰三府,切莫堕了皇家颜面;及早缉拿歹人,扬我太明国威!”
朱骕一个头两个大,罗汝晦来信说今夜过阴,度朱旭魂魄下地府;如今歹人猖獗,竟敢破坏皇家风水,哪一件事都让他忧心忡忡。
忿忿不平,朱骕迈过门槛,对左右怒吼:“去把袁絮凡找来,让他滚来见我!”
听闻袁絮凡早已带兵去巡逻,朱骕怒气攻心,一把夺过侍卫宝剑,照着桌椅台凳一通挥砍,发泄心中郁气愤怒。
他就像处处被针对的小媳妇儿,没地方诉苦、宣泄,只得一脸乌云阴翳,匆匆摆驾回府。
随着朱骕离去,皇庄顿时少了一半多人。侍卫、奴仆都晓得主子心情不佳,各个噤若寒蝉,努力躲避风暴旋涡。
瑰溦心绪杂乱、坐立不安,看见祠监的人忙里往外,她问宫女、丫鬟:“皇庄内,祠监的长吏还有谁?”
“奴婢去问问。”
丫鬟去打探一番,匆忙回禀:“殿下,祠监长吏仅剩奉祀闵浚毓大人,其余都不在。”
“你去传唤他过来,记得笔墨伺候。”
闵浚毓并不空闲,他不过回来取东西而已,却被长公主召唤。惴惴不安,只得硬着头皮拜谒。
“微臣福辰山祠监奉祀,拜见殿下!”
“你就是闵浚毓?”瑰溦一挑眉,问道,“太史公是你什么人?”
“太史公是吾家三房叔父,微臣家是二房。”
瑰溦指着案几的笔墨纸砚,说道:“本宫思念母后,明日回宫之前悼祭一番,你替本宫写篇祭文。”
“殿下,微臣还得山……”
“少你一人不少,多你一人不多;一刻钟写好,你再去不迟。”
闵浚毓不敢抬头,低声道:“昨日祠监刀笔小吏,已为殿下准备好祭文,何不用之?”
瑰溦愠怒:“此一时彼一时,昨日的祭文,怎可用于今日、明日?你赶紧重新写一篇,本宫会亲自誉写,悼祭母后。”
无奈,闵浚毓只得乖乖照做;事毕,然后逃也似的,直奔福辰山。
瑰溦公主倒是认认真真地誉写了下来,在末尾处落笔自己名字,朱汭熙。
唤过宫女加盖自己玺印,她便悠悠出神,凝视远方。
……
骕隆王府,朱骕提起罗汝晦就一顿胖揍,只把人打得爹妈认不出来。
他唾沫横飞,怒不可止:“罗汝晦,你当真不怕本王拆了尧龙观,把你们这些神棍大卸八块、五马分尸么!”
“王爷,是……是朱真人下令的,老道不敢不从啊。”
“来人,与我召集王府护卫军,把那朱煜衫杀了!”
朱骕怒气冲冲,顾不得众人劝告,领着兵马就冲向南桑街。他要让朱煜衫碎尸万段,已经把皇帝朱敦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南华匠铁铺,朱煜衫与璇玉正准备晚餐,大门轰隆一声,几匹高头大马径直闯入小院。
朱骕满脸凶狠,挥着马鞭遥指厅堂,呼喝:“给我把人拖出来!”
护卫举戈按剑,纷纷闯入房屋索人。翻箱倒柜、胡乱打砸,掘地三尺誓要揪出朱煜衫。
闻得人马嘶吼,朱煜衫与璇玉赶紧从伙房出来,还未来得及怒喝,便被士兵围攻。不过两招,七八只戈矛金枪架住脖颈,押着两人来到庭院。
璇玉嚎啕大哭,不敢乱动;朱煜衫怒发冲冠,挣扎不止。甫一见朱骕,他怒目大喝:“朱骕,你当真不怕死么!”
朱骕厉声大笑:“打铁的,本王还真不懂死字如何写。只要你一句话,饶恕我儿朱旭,本王负荆请罪,俸你座宾。”
朱煜衫摇摇头:“天理昭昭、法度难容。本尊没当场斩杀朱旭,已是念他太明宗室血脉份,从轻发落了。”
“快快放开本尊——你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斩了太明皇家血脉,让你父子轮回畜生道!”
“哈哈哈……真是荒诞大笑!”朱骕马鞭挥舞炸响,泛起凶戾之色,“当真不知死活,本王今日就灭了尔等!”
罗汝晦撞开人群,仓皇抱住朱骕大腿,惊惧大叫:“王爷,使不得、使不得啊!仙尊降世,吾等就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了!”
洪旭金跌撞过来,纳头便拜:“王爷,快快放开真人。中天仙神下界,将无二法容情,我们都得……”
“混账,此等无稽之谈也敢胆妄言!”朱骕挥甩马鞭,狠狠打两人,怒骂,“赶快把这俩妖道抓起来,倘若不安分,一并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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