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玉被饥饿催醒,不得不去庖房生火,弄早饭。
刚来铁铺那阵子,都是混吃等死模样,然后被朱煜衫诟病懒惰成性,才不情不愿的开始学做饭菜。
其实,还是她真饿了,又没人弄吃的,她不得不为之。好不容易等来了曹青罡,这糟老头又不知所踪,只得亲自下厨。
曹青罡匆匆返回铁铺,听见伙房呯呤嗙啷乱响,不由蹙眉而狐疑。偷摸去,看到璇玉在弄饭食,一阵气结。
“殿下,您怎能入庖房呢;岂不闻,君子远离庖房——那姓朱的小子,就没好好侍候你么!”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国师你又不替小玉儿弄吃的,你让我怎样嘛。”
“买呀!”
璇玉摊开小手,伸至曹青罡面前,眼巴巴看着他,不言而喻。
“唉,行了行了。”曹青罡摸出银两,放在璇玉手心,作势欲走。
岂料,璇玉暗自咕哝道:“糟老头,比我还穷……本姑娘压箱底还有十两黄金,都觉得不够吃两天哩!”
曹青罡险些栽倒,到底是穷苦惯了,还是富裕所然?他顾不得其它,操起自己的东西背负在身,急忙奔出铁铺。
“曹……唉,曹老头,中午饭还吃不吃呢!”
脚下一个错乱,曹青罡眼疾手快一掌抵住墙壁,才稳住自己。
他彻底无语了,璇玉到底是猪来的,还是饿死鬼投胎?以前在皇庭之中,咋就没发现这小丫头那么能吃?
曹青罡施法传声:“老道不吃了,要去给殿下寻回宝贝!”
太明城郊,一辆豪华马车在乡间小路蜿蜒驰驱。车架空,纸仙鹤正低空飞翔,不急不慢,悠然自得。
车架停靠在一处农院中,纸仙鹤一个盘旋转身,滑落在车盖顶。一蹦一跳的,回望太明皇城方向。
稍时,曹青罡赶来,敕令法术收回仙鹤,悄咪咪摸进农院。
“章老大,你猜今儿我遇见了谁?”
章无银趴在床榻,不住呻吟嚎痛:“莫不是又遇见了那个老相好?”
高弎益一巴掌拍章无银后背,嚷嚷道:“别把我高老三想到如此阴暗、龌龊——告诉你,今早儿我碰到曹道长了!”
“曹青罡?”章无银大惊失色,“就是引我们去挖龙脉的糟老头?!”
“然也。”高弎益点点头,小声说道,“他就住在贰两当铺对门的铁铺……”
“他找你做什么?”
“我在等风,他在等人……”
章无银反手就是一巴掌,怒骂:“说人话!”
“做什么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老道士透露一个信息,世间或真有死而复生之法!”
章无银努力回身,目不转睛盯着高弎益;后者微微点头,他就知晓俩人想到一块去了。
“不行,老子侥幸捡回一条命,弟兄们也干巴巴等着分钱,也不会再下地。”章无银撑起一只手,拖住下巴,又道,“瑰溦公主明天就到了七九日,她不该下地府,也是阳间厉鬼,多少条命也拿不到那块玉。”
“厉鬼,你懂厉鬼么?只要她出地宫,继而为祸人间,这十里八乡的,都得变成鬼域!”
看高弎益一脸讪讪,扭捏做作,章无银厉声道:“你也别想着借那糟老头之手,盗取宝贝。福辰山两次被我们挖盗,天家是不会给我们第三次机会的。”
“我知道,贼斗不过官——我们也只是隐匿地底之下,成过街老鼠罢了。”
“哼,福辰山现在连只老鼠也被盯着分公母,谁去了都是送死!”章无银似乎扯到了伤口,哼哼唧唧,“赶紧把货物出手,等老子能下地了,死也逃命地往北地躲!”
曹青罡不再窃听两人说话,他转了一圈,发现土夫子们依然呼呼大睡,再次翻墙而出,往福辰山奔去。
这一片地界,曹青罡不敢说闭着眼睛都能走路,却也熟稔无比。还未进入山脉,就看到御林军并与陵卫士卒,一起巡逻。
阳神出窍?怕是惊动龙脉,得掐一架不说,也会惊动了三府之人。
苦思冥想,章无银一句“送死”提醒了他。心生一计,真赤赤地朝福辰山走去。
正所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就是“自投罗网”的。
“站住!”
曹青罡不为所动,依然踱步向前。
士兵再次大声喝住,纷纷抽出刀剑,严阵以待。
“老道山野修真,探得此间有尸煞厉鬼,特来降妖除魔。”
领头之人可不管曹青罡吹嘘什么,大喊拿下,士卒蜂拥而,团团围住他。
想束手就擒,灵光一闪,做戏要做全套,还得逼真。曹青罡佯装反抗,斗了几十回合,不敌落败,当场被擒。
“将军,老道真是为鬼祟而来,并无他意。”
“哼,贼眉鼠眼,一看就是居心叵测!来人呀,把他捆个结实,带回皇庄听候闵大人发落!”
曹青罡被捆成麻花,任由骑手拽着绳子带自己跑。始终老神在在,抬头瞭望福辰山,低头思索着对策。
瞧这架势,福辰山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想要避开耳目,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地宫,那是异想天开。
正感慨无两全之法,曹青罡元神异动,立刻朝山顶凝望;能感触道,有高人在做法,勾动的天地伟力,比之他不遑多让。
“将军,何方高人在做法,青天白日,非得引来天兆。”
“喲,贼老道有两分本事——告诉你也无妨,国师在施法祈福,护佑我太明皇朝……”领头千户自知说漏了嘴,普通人并不知晓福辰山是太明帝王陵园;即便信了曹青罡鬼话,也不相信他知晓此处龙脉干系皇朝气运,仅当他是泼赖山野道人,神棍糊弄世人而骗钱骗财。
曹青罡暗自冷哼:莫耀宗么?指不得老道再来会一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