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终究没有睡好。”傅年淡淡说,语气中充满了倦意。
傅年拉开遮光的窗帘,微微开了点窗。
经过一夜大雨的洗礼,第二日清晨带着稍许湿润的凉意,吸入脾肺的空气竟没有多么清新,反而比昨夜更加寒凉刺骨。傅年深吸一口气,充满寒意的冷风灌进他的嘴里,侵染着身体内的每一分神经,延伸至大脑中,引来一阵刺痛感。
傅年仰望着天,这雨虽然停了,但雨后天空竟没有变得晴朗,反而更加阴沉无光,妥妥的白日却好似深夜。
傅年深深打了个呵欠,便出了屋子向楼下走去。
……
在这昏沉沉的白日,整栋住宅却没有开灯,傅年摸索着光亮走下了一楼。
“你醒了?傅年。”曾师父此时正坐在一楼的餐桌吃着早餐,看到正走下台阶的傅年打起了招呼。
“嗯。”傅年瞧见陷在阴影里的曾师父便应声回答。
“过来坐下吃早餐吧!”曾师父说。
“好。”傅年回应着坐在了曾师父对面的位子。
桌前是已经准备好的奶油蘑菇汤和面包片,面包片旁边是一罐草莓果酱。在这昏暗的氛围中,那瓶果酱显得尤其腥红,果酱中留存的草莓残肉犹如人体糜烂的血肉模糊的身体组织一般,让人失去胃口。
傅年拿起一片面包片正要放进嘴里,此时,坐在面前的曾师父将叉子塞进了那罐草莓酱中,紧接着是一阵疯狂的搅拌,片刻后曾师父拿出叉子,那叉子沾一片腥红的草莓残肉,然后曾师父将那草莓果酱涂抹在面包片,张开血盆大口将面包片咬了下去,再咽进肚子里。
待到曾师父吃掉了一整个面包片后,他又重复了相同的动作,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吃下去,反而将那片涂抹了血红的面包片递到傅年面前,对傅年说:“给。”
“欸?!”傅年发出短暂的讶异。
“你不吃果酱的吗?”曾师父突然发问。
傅年看着那腥红的草莓尸体,咽了咽口水,喉结下滚动了一下,搪塞回答:“啊...今天不太想吃,没什么胃口。”
“这样啊。”说完,曾师父又开始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二人都没有再多说些什么,空气仿佛凝固了,整个237栋安静得要命,傅年能听见的只有坐在面前的曾师父大口大口吞咽的狼狈声。
傅年难以忍受这股冷寂,他先开了口:“曾师父,我其实有个问题想问你。”
曾师父听见这话,停止了吞咽动作,回问:“什么问题?”
傅年盯着侧面那堵被红布遮盖的墙壁,而曾师父也顺着傅年眼睛看着的方向瞥过头去。
“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那块红布的后面到底是什么。”
“哦?”曾师父没有多作回答。
“曾师父,那块红布后面到底隐藏着什么?”傅年质问着。
曾师父默不作声,又开始吃了起来。傅年未敢再多问,他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曾师父,傅年能感觉到曾师父显然是在搪塞他。
……
“是你动了那块红布吧?”曾师傅突然发问。
“啊?”傅年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曾师父直勾勾盯着傅年,重复说道:“是你吧?”
傅年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是你动了那块红布吧?”曾师父又问。
傅年定了定情绪,回应道:“曾师父您怎么这样问?”
“傅年,我远比你要了解你自己,是谎言还是真话我一眼就能看穿。”曾师父突然如是说道。
傅年含糊笑笑,说:“曾师父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你到底是听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曾师父表情木讷,吐字的唇边沾染鲜红的果酱,在昏暗氛围的映衬下活生生像个吸血鬼。
“装?装什么?曾师父,您难道是在怀疑我吗?”傅年的回答其实很心虚。
曾师父与傅年二人四目相对了好久后,曾师父突然大笑,他玩笑似地回答:“没有,可能是我多想了,我看那块红布像是有人动过的痕迹,随口问一问你。”
“啊哈哈哈,您多想了,对了曾师父,那块红布后面到底藏着什么稀世珍宝,能让您如此担惊受怕的?”傅年敷衍地笑出了声,顺便转移话题。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红布后面藏着什么。”
“您也不知道?”傅年吃惊。
“嗯,其实我从来没有碰过那块红布。”曾师父回答。
“嗯?那块红布不是您放去的?”傅年发出疑问的声音。
“不是,其实那块红布是我父亲放去的。”
“您父亲?”
“对,在他发病后的某一天突然放去的。”
“您父亲为何要这样做呢?”
“我也不知道,只是他当初告诉我一定不要掀开这红布,我便也没在意了。”
“曾师父,难道您不好奇那块红布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吗?”
“刚开始好奇过,后来就不好奇了。”
“这样啊。”
“傅年。”
“什么事?”
“还记得我当初警告你的吗?”
“曾师父,您是指…?”
“一定不要碰那块红布!一定!”
二人直直盯着那堵被红布遮盖的墙壁,盯了好久好久。等傅年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的曾师父,他仿佛从曾师父的眼睛中看出了些别的情绪,
曾师父一定在隐瞒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