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的苍穹下,挂着一轮银色的弯月,薄薄的白云宛如丝带,串起璀璨星河。
宁静的小山村中,只余风的声音。
天地为夜,万物寂寥。
啊嗯!
忽然,小树林里一声喘息传出,听声音是个女人,似乎遇到了某种危险!
啊啊!
又一声后,小树林再复宁静。
不多时,一道黑影蹦蹦跳跳着出来,他四肢僵硬,形如尸体,苍白而又扭曲的面上,泛着骇人的血光,十根长长的指甲,是森然的恐惧。
“大胆,何方妖孽在此害人,贫道云岫山真人云鼎。”声音来的突兀,似惊雷!
斜叉里,一道身影急速窜出,拦在黑影面前。
仔细看,他长髯、鹤发,一手拂尘,一手利剑,一身道袍,头上挽着一个道绺,上面戴着一顶玉冠,俨然一副全真之相。
“呵呵,野道士讨死!”
那僵尸面无表情,嘴唇不动,声音似乎不是从他嘴巴里发出。
道人将手中长剑高举,一阵耀眼的金光,自剑上而出:“如此高明的赶尸之术,可惜却是个伤及无辜的邪恶之辈,贫道一生嫉恶如仇,慈悲为怀,最是见不得妖邪害人,今日就替天行道,收了你!”
好道长!
话音刚落,青锋之上,金光又胜了几分,原来在那僵尸背后,藏着一个老者,他生得鹤发童颜,长须及胸,手执一柄羽扇,身绣一轮八卦,飘飘然如神仙中人。
“呵呵!”老者不说话,只是阴笑。
“邪魔,受诛!”
道人金光更胜,剑好似生了翅膀般,直飞过去,原来是一柄飞剑,正裹挟着无上威势!
老者见了,将羽扇轻摇,僵尸抬起双臂,十根指甲就这么轻轻一捏,飞剑竟被稳稳接住。
“你……”道人骇然,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见僵尸用力,剑成两截。
“今遇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贫道休矣!”
飞剑乃本命真元炼制,此刻他心神俱损,一口精血喷出。
“呵呵,井底之蛙,不足为道。”
僵尸步步挪动,朝道人杀来。
刚才还威风凌凌的道人,已无半点抵抗之力,就在即将落入僵尸手中之际,老者却突然转身,望向山路。
沙沙!
是脚步踩过地面的声音。
黑暗里,一个少年逐渐显现。
他敞着上衣,露出健硕胸膛,满头长发用一根铁簪子别着,在风的吹拂下,两鬓微微有些潦草,小麦般的肤色,略显粗糙,高大的鼻梁,平添几分威武和狂野,凤眼眯着,嘴里还叼着一枝、新摘来的桃花。
剑,就悬在腰间。
“你是何人?”老者喝问。
少年将桃花别在头上,似笑非笑的神情里,充满了该死的魅力。
“你可是王焕?”他声音磁性有力,雄厚似钟。
“哈哈……”老者仰天长啸:“既知我王焕之名,竖子焉敢找死?”
少年缓缓将剑抽出,阵阵寒光四射:“是王焕就行了,你听好了,我姓陈名均,是新阳县城陈老都头的儿子,去年刚及弱冠,做了衙门里的捕快,今年二十有一,正要大展拳脚,想借你这个通缉犯的头颅一用,不知可否?”
老者冷哼:“啰里啰嗦,我当是什么大人物,原来是个小捕快,想要我的头颅,你有这个本事吗?”
说话间,那僵尸已经朝着陈均步步压来,强大的威势、恐怖的面容、周身的恶臭、令人窒息。
躺在地上的道人见状,面色大骇起来,陈均手中青锋,只有寒光,不见金光,不过一普通人,远不及他这个道门真武,此举无异于送死。
“小友,你非他对手,快逃,请你们县尉大人来。”
陈均望着面前的僵尸,倔强地摇头:“莫非道长不知,我超勇的。”
言辞里,尽显磅礴之意。
“可你绝非他的对手啊!”
这次回答他的,就只有剑。
噌!
剑鸣作响。
陈均一个旱地拔葱,高高跃起,紧跟着双手持剑,一招泰山压顶,照着僵尸头颅劈下。
库嚓!
那僵尸居然被他自上而下,从头至胯,劈成两半,伤口处迅速化作焦黑,竟连一滴鲜血都未能洒落。
不仅是道人惊讶,就连王焕也忍不住低呼:“这小子其貌不扬,没想到手段这般厉害,当真只是个捕快?”
捕快,陈均当然是捕快。
他这一身的本事,来自父亲老都头,如今他也成了捕快,这叫子承父业。
老都头名陈无敌,没错,就是这么个名字。
他是新阳有名的剑侠,一身武艺高超,斩妖除魔,镇邪诛鬼,皆不在话下,但偏偏这样一位人物,却生了个痴呆儿,自小体弱多病,勉勉强强才活到十九岁。
突然有一日,痴呆儿像开了窍,不仅脑子变聪明了,连身体也逐渐变得强壮,对于老都头传下的剑术,更是一通百通,仅仅只用一年半多的时间,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有人曾亲眼见到,县衙外那尊两千斤大鼎,被陈均双手举过头顶,新阳人纷纷传言,他就是天神下凡,就连县尉大人都亲自上门,召为陈均捕快,并且许诺,日后大力培养,保他出人头地。
实际上,痴呆儿在十九岁那年,就已天人五衰,神魂耗尽,是穿越而来的陈均,创造了这一系列的奇事。
陈均,两世为人,都是这个名字,他上辈子是国家级散打冠军,勇猛利落,腿法精湛,深得格斗精髓,因而对老都头传下的武艺,都能做到融会贯通,举一反三,至于天生神力,则全是因为一缕金气。
金气自幼就盘踞在原主体内,因而造成了脑部经脉的於堵,影响了智商,也影响了身体,陈均来后,不仅疏通了经脉,更是将金气化为己用。
现如今,只要他打坐练气,金气就会不停歇的强化他的身体,这才两年时间,就有两千斤的巨力,对付一只僵尸,还不是手到擒来。
“如假包换,一个捕快,怎么,你怕呢?”
王焕露出不屑:“哼,这具僵尸我不过上月才开始祭炼,连我铜尸教秘法十之一都没有,竖子莫要张狂!”
陈均挽了一个剑花,青锋之上,不沾滴血:“邪魔外道,人人得尔诛之,不说一月,就是祭炼十年,我亦可诛!”
躺在地上的云鼎听了这话,直呼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