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四节(1 / 1)六点半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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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远志与石栋庆这对一生之友忙着在树丛里打嘴仗时,戴仁已经用针灸将佘凌的病情控制了下来,但对于那时出现的奇怪脉象,戴仁搜肠刮肚也无从解释,证必有象,象必印证,如今却有象无证,实在是无从下手,也只得先解表而后攻里。虽然药包里原本就备用一些调配好的药剂以防不时之需,但戴仁还是又拣了几味草药加了进去一并交给了石朱!这实在是没有法子的法子,如果不是叶佳有伤在身,不便行动,这样的活是绝对不会交给石朱这样的新手,在戴仁眼里煎煮汤药和开方子一样重要,每一副药的煎煮方法都会因病人病情的不同而发生变化,煎过则有伤药性,不足则药性未能完全挥发,所以,戴仁通常会亲自煎熬。最终,谨慎有余的戴大人还是在料理完剩下的事后,将依旧昏迷的佘凌交给了他的那群朋友照顾,匆忙跑去察验石朱煎药的情况。果然,石朱在一个小火堆旁跟别人有说有笑,还不是把小手凑在火堆旁取暖,看来根本没有把煎药当回事,戴仁不由得眉头紧蹙:还是叶佳用起来更加顺手。

“石朱,让你煎药,你怎么却和别人一起偷奸耍滑,玩笑起来!”

“戴大人,这是给大哥熬的药,我怎么会偷奸耍滑。”看见戴大人意有所指的瞅着那个和自己交谈的人,急忙辩解道“他是我叫来帮忙的,刚才我一直想在这里升一个火堆熬药,可是不管怎么搭,根本就燃不起来,还好有他这火堆才能燃着!可惜,燃起火堆后我又笨手笨脚的,控制不住火势,这火苗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根本没法煎药,所以一直没有让他走。我们真的不是在偷懒。”

“是吗,那我来问你,我给你提的几点要求,你都做到了吗?”

“为了大哥,这是必须的。”

“煎药的容器你是怎么解决的?”

“那边林子里有一些竹子,在我们那里都会用这些中空的竹节来烧水做饭,即使放在火上烤很长时间也不会被烧坏。只是这里的竹节有点硬,耗费了我们不少时间。您看看!”石朱好像献宝一样将身旁的竹节递到戴仁眼前,果然那些竹节皮厚质坚,用来火烧焰烤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只是这些竹节和火上架的那根竹节似乎有些不同……,原来是断口处,这些竹节的断口处多少有一些毛刺或者裂痕,而火上那根端口却相对平滑。看来为了砍这些竹节,这孩子着实费了不少功夫,而自己手上这些应该都是失败品。

“那温度你怎么控制呢,我可是专门交待不能过煎也不能不足!”

“这很简单,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用手贴近火焰,测试温度,虽然不是很准,但也不会又太大的误差。就像这样。”只见,石朱一点一点的将一双小手靠近火堆,手心被火焰映的通红,他的手臂僵直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放浪的烈焰似乎随时会缠上那些柔嫩的手指,将他拉入赤红的深渊。

“好了,我知道了。”

“还有呢,用一根干净的枝条,洗干净后,用它蘸一点药汤,滴在手背上,很快就能知道竹锅里的温度了。您看我是不是很……!”

就在石朱眼前,戴仁一把扯过那根被剥去树皮露出青白色茎条,又折又扯的碾了个粉碎,一脸怒容的看着这个被惊呆的小家伙。“你真的那么不怕疼吗?”

“那是因为,大哥他……”石朱委屈的垂下了头,他只是想为大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大哥为他受的苦远比现在他所承受的要痛苦的多,那种血淋淋的伤痕又怎么是现在这种疼痛所能企及的,但是,大哥害怕他伤心居然硬是没有在床上发出一个声响,每当他回想起那一刻的情景,他都心如刀绞,理智会让他越来越憎恨那些肥头大耳的家伙,难道人性在他们身上没有留下哪怕一点点的痕迹,神明吝啬的将这些最美好的东西都给了像大哥和戴大人这样的好人吗!

“你呀,连个好赖话都听不出来。戴先生是怕你烫伤自己。”

由于佘凌病情不同以往,戴仁在这副汤药又增加了几味药材,所以要比原方多煎一些时间,方中基础的麻黄、桂枝、甘草、杏仁却是被石栋庆这个家伙猜了个八成,如果他要是在场的话,恐怕就要天下大乱了。渐渐地,三人围着火堆,闻着竹锅里草药的香味,真的开始东拉西扯,家长里短的“偷懒”起来。

“戴大人,刚才我找你的时候,看见你好像在画什么东西是吗?”原本愉快的话题那个傻家伙一不小心给谈死了,郁闷的石朱不得不重新提起一个话题将谈话进行下去。

“哦,你还记得萨米尔先生讲过那位女探险家玛丽安?西比亚?梅里安的故事吗?”

“是不是那个独自到新康罗马收集标本的那位女士,那真是一位胆识过人的女性。”

“后来,萨米尔先生告诉我在他们的国家里,这种人还有很多,这些远足旅行的人会把自己见到新奇的东西画在纸上,并会用他们的语言为那些新发现的事物命名。有人会将这样的纸装订成书,在他们的学校里教给那些读书的孩子们,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呀!你能想象吗,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在学校里就能知道远方的世界那些树木和花草长什么样子,宫殿是多么的雄伟壮丽、石塔是多么的宝相庄严。我们为什么不能这么做呢?也许从现在开始并不算晚,我已经在这个岛上画了十几种树木、花草、动物的图片,那些没听过的都起了名字。这个是蓝耳四孔草、白玉杜若、细叶天芥、黄蕊扶桑、红紫喙蝶……!”

“大人,这些可都是上好的……。”这些摊开在眼前的纸让石朱惊讶的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青檀纸上金点斑驳,不用问也是无价之宝。如今这些纸上用简单的黑色线条勾勒出许多花草、树木,在这些过分考究的画作上连树叶的纹理和叶脉也一览无余,而一只袒胸露腹的螳螂图片上连腹部的鳞片和前肢上那些倒刺的数量都记录描绘了出来。

“上好的纸吗!再好的纸没有内容无非一张纸,但只有写上了字才会凸显出他的价值,就好比那副价值连城的《弋猎图》又有多少钱是花在了那张早已衰败泛黄的破纸。所以,纸的价值取决于书画的价值而不是纸张本身。现在好了,原来都不知道干什么,现在总算排上用场了,也许从现在开始,它才真正的会流传百世,身价百倍!”

“大人,我真的很佩服您,起码我就不会这么做!”真是一个标准的败家子,你这混蛋知道这种纸在东土能换多少个窝窝头吗,石朱的心真的痛得在滴血。

“我只是用了一些上好的潞州纸,但你知道有些人会为了信念而付出一切,有时也许会是生命,而他也许等不到成功的那天,徒然为他人做了嫁衣!“

“不会有人这么傻的!”

“石朱,你知道,卢克克公国在哪里吗,他们距离这里有多远?”这家伙能把那种眼神收一收吗,好像自己做了多么混蛋的事一样。

“先生,我听都么听过!”

“是呀,我在进入科学院之前,也没有听过这个国家,也不相信有人会蠢到为了一个虚无的目标而舍弃一切乃至生命!但我的卢克克老师就是这样一个伟大的人,他曾经向我描述他的家乡:卢克克是一个美丽的国家,湛蓝的空中永远都会漂浮着白云,那里临近蔚蓝的大海,曲折的溪流从高山发源流淌过一望无际的森林最终会注入大海,美丽的鸟雀则会衔来花草筑成结实的巢穴,而住在小镇里淳朴的人们都有着崇高的信仰,他们会成群结队的聚集在一起为神明唱响崇高的礼赞。他很愿意邀请我去卢克克公国做客,唯一的问题在于卢克克公国距离我们这里十分遥远,如果选择坐船,那么就要做好在大海上漂泊好几个月的心理准备!但即使如此,还是有无数卢克克勇士成功的穿越那些惊涛骇浪来到我们东土。我曾问我的老师是什么让他来到这里,也许他临行前的假设都是错误的、也许在途中他会葬身鱼腹、也许从登船的那一刻起他永远也看不到家乡和亲人。但他坚定的告诉我‘在一切未知和艰难险阻面前,人们有权也应该害怕,但认识世界需要靠闯荡,靠发现新奇!我们不能否认最坚定的求知欲来源于冲动和爱好。’而他此生最大的希望是所有的地方都印下他的或者他同伴的足迹!在我到科学院学习后第二年的一天,他给我讲了一个苏格拉底和苹果的故事,第二天,他就离开了学校,继续他的冒险之旅。”

看着戴先生充满奕奕光彩的眼睛,他不得不说,在那一刻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叫做夹杂着希望和激情的眼神,戴大人激动的话语充满了对于一种信仰的尊敬,这不是那些世俗的人对于权利或者武力的折服,而是对于那种不沉溺于安乐,将追求真理新知看的比生命都重要的探索精神的膜拜。“所以,也许有些事情我们还看不到会给我们带来眼前的利益,但这些有意义的是总是有人要去迈出第一步。”

“虽然我听的不是很明白,但是总感觉您说的很对!正像您所说的,这或许是一件有意义的事。先生,让我来帮你吧!虽然我认识字不多也不太会画画,但总能帮您分担一些!”

“很好,石朱先生,你真的那么希望加入我吗!”

“大人,请不要怀疑这颗跳动的心,勇气属于信仰它的每一个人!”

”那么我希望下面要说的话能让你开心一些!因为您已经得到了参与这份艰巨工作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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