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哪有女子不好红妆的,等了好久已经没有耐心的女鬼,今夜隆重穿上了红色嫁衣,戴上了金簪霞冠,竟被人说成难看到煞风景。
嫁衣女鬼顿时尖声叫了起来:“今天就拿你的血,当做我与爱郎成亲时的红毡。”
若是碰见气机如此充沛的江湖高手,王积善还真是难以招架,对付这些山精鬼魅,还真是像马谡说的那般,手到擒来:“劝你最好别过来。”
嫁衣女鬼的那张惨白面皮越发狰狞可怖,从半空中飘了过来。
王积善叹了一口气,放下了茶杯,不慌不忙的扯住了自己的衣领,就在嫁衣女鬼靠近自己的一瞬间,用力一撕。
“啊!”
一道凄厉尖叫响起,声音之响,篆刻着梅兰竹菊花纹的紫檀大案上茶杯,微微颤动起来。
王积善掏了掏耳朵,呲牙笑了笑:“劝你别过来的,就是不听。”
嫁衣女鬼惨白的面皮,冒起了一道道青烟,平滑光洁变成了一处处溃烂腐肉,已经不是恐怖了,而是恶心:“城隍爷!”
“得嘞,正是本官。”
身穿绯红宗彝袍,脚踩白底黑靴子,手持镂纹大宝剑,腰缠獬豸玉带。
王积善官服在身。
大唐正统。
嫁衣女鬼自身的光景远远超过行将就木的王积善,但是依旧畏惧那一袭绯红。
就如县城内的偷鸡摸狗小人再是势力庞大,见到了穿着官衣的低级官吏,即便是不入流的胥吏还是畏惧的很,领头人同样得点头哈腰的赔笑脸。
就在于大唐正统四字,这也是王积善不慌不忙的最大依仗。
一县城隍,岂会怕了一个女鬼。
王积善抬起了那柄镂纹宝剑,剑身细凿花纹,清晰如镜。
一面以小篆书写了风调雨顺,一面以小篆书写了五谷丰登,末尾悬挂一条三牲六畜的剑穗。
不过嫁衣女鬼也不是善类,本就是四阴生人,从小体弱多病,硬是靠着药罐子熬到了出嫁那年。
可惜那位从小订了娃娃亲的读书人,嫌弃她是个药罐子不能生育,公然在成亲那天撕毁了婚约,以进京赶考为理由,逃走了。
万念俱灰的嫁衣女鬼,病死在了成亲当天,喉咙吊着一口怨气,葬在了一处还算不错的山岗。
嫁衣女鬼四阴生人,又含着一口怨气而死,不能见水,王家的长子从小习练弓马骑射,身强体壮,哪里会畏惧一处小小的孤坟,便撒了一泡尿。
好巧不巧的是,那天恰好是嫁衣女鬼死后十二年下葬的时辰,惊醒了嫁衣女鬼,一出世便比起寻常石龛境江湖武夫还要厉害三分。
要知道石龛境的江湖武夫,又被称作小宗师,已经有了开宗立派的资格,在江湖上无一不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若是参军入伍,熬上个十几年,凭借战功当个从四品实权将军,应该没多大问题。
王积善一个半吊子城隍爷,满打满算只能算是泥胚境,比起石龛境中间还差了一个木胎境,要不是仰仗着城隍爷的身份,这会估摸着已经被嫁衣女鬼给撕碎了。
经过几息时间的适应,浑身冒青烟的嫁衣女鬼已经逐渐挣脱了大唐正统的压制,尖声怪笑了一声:“奴家还以为是哪路神祇大驾光临,原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城隍。”
“还是一个新官上任,嗯...不对...你怎么会有那些秃驴才有的不腐金身,嗯...也不对,你这具不腐金身已经行将就木了。”
嫁衣女鬼从见了鬼了的惊恐,很快又变成了极度的贪婪,不腐金身行将就木了那也是不腐金身,好好打熬,再次风华正茂不成问题。
如果能够得到这具躯体,从此在山水神祇的道路上将会一帆风顺,没了那些坎坷。
相当于寒门学子和天子门生的区别,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王积善没来由的冷笑了一声,经过马谡的介绍,自己大概也知道了这具不腐金身的价值,只要是够勤奋,还有足够的香火钱,重修庙宇再塑金身对于自己来说,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些山精鬼魅顶多算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苦学子,连进京赶考的盘缠都没有,更别提鲤鱼跃龙门了。
现在有了一个成为宰相家傻儿子的机会,还是与皇室结下姻亲的傻儿子,哪里会不亢奋到疯狂。
不过,嫁衣女鬼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王积善有些发愣。
“正好夺了这具不腐金身,交给奴家的夫君,我一个女人家在家里相夫教子就够了,荣华富贵还是得让夫君来把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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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夷法王寺。
马嵬法王已经发出了诏令,勒令所有的下属皂隶立即赶回来,香火钱的收取往后推迟一两天,那些土地公也不敢私吞。
为了庆贺自己这座淫祠即将成为名正言顺的城隍庙,马嵬法王命令狗腿子去县里的穷苦百姓家里,偷来了几名芳龄不过十五六的少女,压在床上好好享受了一番。
虽说自己没有重修庙宇再塑金身,没有啥感觉,但是自己胯下大棒把这些大唐少女杵的下体流血,那种畅快,比起真刀真枪的干还要强上十倍百倍。
不过今天有点兴奋过头了,没控制好力道,那几名我见犹怜的女娃娃,全部死在了满是鲜血的床上,有些可惜了。
至于事后有没有人问罪?我可是来自大东瀛帝国,别说玩几个穷苦人家的少女,就是出身书香门第的女子,也是她们莫大的荣幸。
马嵬法王头一次玩死了几名大唐女孩,大感可惜的同时,又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啧啧,还真是不错,等我真的荣升城隍爷以后,一定要每逢初一十五都来一次。”
“嗯......是不是有些少了,这样吧,每隔两天宠幸一个大唐女子,不对不对,应该是还没完全长成的女娃,这样的玩起来才有意思。”
“畜生!”
就在东瀛法王还在纠结是每逢初一十五,还是每隔两天,法王庙的正殿大门猛然间四分五裂,一位魁梧的虬髯大汉,眼角欲裂的站在了大门口。
古剑出鞘。
夜空中最亮的皎白月光照耀在大殿内,莫名的有些黯淡,不知是乌云遮住了月光,还是古剑过于森寒。
满室皆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