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意思，你能驱使妖邪，难怪敢孤身来黑风崖。”赵灵烟青葱手指沾上手臂上渗出的鲜血，将这一抹嫣红抹在嘴唇上。

原本已经足够魅惑的她，此时于妖魅中再添几许的冷艳：“这样一来，我更要尝尝你鲜血的味道了。”

“把你的心肝送给我好不好？”

红衣在黑暗的夜空一闪而过，挡在楚源身前有八品妖邪实力的尸鬼只是一个照面就被拍飞。

阴鬼试图用幻境拖延时间，可同是操控人心的妖邪，七品跟九品之间的差距有如沟壑，只见赵灵烟眼眸中紫光闪烁，阴鬼灵体都差点崩溃。

“现在你还要做无谓反抗？”看到楚源缓缓提起长剑，赵灵烟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嘲讽起来。

“老老实实顺从我，说不定还能活下来呢。”尸鬼倒在远处，阴鬼重伤，楚源自始至都无动于衷，他眼睛在黑夜下极为清冷明亮。

就在一袭红衣即将落在身前的瞬间，楚源剑锋上的寒光狠狠劈向前，与此同时，黑暗中马蹄声从远而今，踏碎黑夜的死寂，更是将那摄人心魄的琴音震得凌乱不堪。

同是七品妖邪，但白僵跟妖魅不同，骸骨上白毛随着冷风飘动，长枪所指，有如惊雷落下。

轰然一声巨响，尘土飞扬，碎石飞溅，那堵依山而建有百年历史的石墙，被余波击中，直接被贯穿击垮。

始终藏在黑暗中，在赵灵烟心神最松懈的时候出现，以有心算无心，白僵这一枪不可谓不气势骇人。

尘埃飞扬，楚源持剑警戒，他知道这一枪虽然来的突然，可不至于一枪就将同是七品妖邪的妖魅击杀。

尘埃中，一道喘息声幽幽传来“我生气了。”

不等尘埃落定，赵灵烟缓缓走出来，腹部一道伤痕伤口深不可见骨，鲜血染红衣，她眼中的紫光泛起血红。

这次不等她再身影飘动，白僵已经率先前冲，楚源拖剑而行紧随其后。

怜香惜玉，不趁人之危，那是君子所为，楚源自问不是君子，更没有兴趣当君子。

他只知道，一旦让她缓过气来，就要遭罪。

马蹄轰隆，白僵眼眶中白焰燃烧得前所未有炽烈，腐朽长枪于黑夜下几乎已经凝成一道雪亮电光。

白影跟红衣短暂交错，赵灵烟身影虽然鬼魅，可仍旧是很难直面那浩瀚若惊雷的长枪。

往后倒掠百丈，重新落在只剩下残垣断壁的石墙上，她擦了擦嘴角血迹，紫红的眼眸不再看向白僵，而是直直盯着楚源。

“连白僵都能驱使，不得不说是姐姐轻视你了，不过很可惜，你自己只有练气二层。”

赵灵烟重新抱起竖琴，青葱手指在琴弦上拨乱，琴音由初时平淡逐渐激昂，到最后一声声琴音已如涛涛江河汹涌朝着白僵涌去。

面对如巨浪的琴音，白僵固然是不惧，可要将其破开，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就在这时，赵灵烟身影已经越过白僵，目标直指它身后的楚源。

红衣在夜空中幻化成虚影，以练气二层根本分辨不清哪一道才是真身，所以在赵灵烟眼中，那个少年闭上眼睛只是在等死。

可当她的手指触及到楚源胸口的刹那，一个浓烈至极的危险降临，甚至比白僵骤然杀出时都让她警觉。

这个少年让她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惊惧。

楚源猛然睁开眼，指尖上鲜血红得刺眼：“乾坤镇魂，黄泉引路，以吾之血，订立永世不朽之契约。”

手指落在赵灵烟眉心那一点嫣红上，却猛然爆发出赤金的刺眼光辉，似是在抵挡镇灵境的入侵。

良久的对峙，鲜血中镇灵境的力量消散，而那赤金的光芒也同时黯淡至极。

楚源并不好受，被赵灵烟一掌拍在胸口，虽不至于五脏六腑移位置，但看似轻飘飘的一掌却蕴含着极为恐怖的力道，让他生生吐出一口鲜血，才止住体内翻涌不停的气血。

吐血受伤都不是重点，为什么那赤金的光辉能阻挡住镇灵境缔结契约，这才是重中之重。

楚源默默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可以看出赤金光辉已经很黯淡，只需要鲜血再多一些就能突破其防线。

可这种机会显然不会有第二次，一旦有了防范，以七品妖魅的身法，压根不可能靠近，更别提缔结契约。

“你是什么人？”这时赵灵烟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刚刚那来自灵魂的压抑是什么？

楚源摊了摊手，回答道：“杀你的人。”

赵灵烟脸上神情阴晴不定，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旁突破琴音限制虎视眈眈的白僵，再看蛰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尸鬼，她紫眸闪烁了几下，泛起玩味笑容，没有犹豫，转身纵身一跃，跳下深不可见底的黑风崖，余音顺着山风从远处传来：“小弟弟这次暂且放过你，下次你不会有这么好运了。”

直至确定她不会再出现，楚源这才扶着山寨破损的石墙站住，他显然还没有实力直面七品妖邪，更何况是灵智极高的妖魅。

比起一味蛮力的白僵，妖魅更难对付。

几乎是底牌尽出，只差没有祭出血光咒，才勉强将赵灵烟逼退，楚源轻轻叹了口气，还是实力不够，要是有练气三层，他相信可以支撑到缔结契约。

“半年时间才修到练气二层，这速度远远不够啊！”

这话若是同时期入宗的弟子听到肯定是要气得口吐鲜血，要知道他们大多还只是徘徊在练气一层的边缘。

收拾好心情，将尸鬼阴鬼收起，这次阴鬼受伤严重，差点到了崩溃的边缘，短时内是没有办法祭出了。

楚源从怀中取出地图，依照线路接下来要转入西北郡樟城，最后穿过百里崇山，则可以抵达丰都城。

确定好路线，重新将地图收起，楚源催动夜行诀身上黑气弥漫，片刻后修为直直落到练气一层。

刚刚来黑风寨忘记遮掩修为，所以被赵灵烟一眼看穿，不能再犯这种失误了。

此时深黑的夜重归死寂，黑风崖上萦绕百年的阴气，在今夜终于有了消散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