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破虏道:“或许他们也在找我们,两下里走岔了,也是有的。我们多喊几声,今夜哪怕把嗓子喊破了,也要找到义父义母。”
两人一边打着火把寻找,一边大喊着:“爹爹,妈妈!”
远处突然传来了微弱的回声:“我们在这儿,在这儿!”
郭破虏一震道:“听,山谷那边有人在喊话!”
刘采儿仔细一听,也听出来了,喜道:“是妈妈,对是妈妈的声音!”
两人快步向着喊声方向赶去,一边走一边继续呼喊。
走过一片树林,趟过一条小溪,对面的喊声听得真切起来:“破虏,采儿……,我们,我们……,在这儿!”
正是瑛姑的声音。
郭破虏陡然间升起不祥的预感,义母声音微弱,若断若续,好像受了伤。既然喊他们在这儿,那么义父周伯通也必然在那儿不可,以义父周伯通通天彻地之能,又玩耍爱动的性格,听到他们的喊声,怎会无动于衷?必是出现什么意外不可。
郭破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想问周伯通的情况又怕听到最不愿意听到的内容,感到浑身哆嗦,拉着刘采儿朝前迈步,几乎抬不起腿。
好不容易来到近前,发现在一株大树下,有一人仰躺在地,昏迷不醒,须发容颜模样,正是周伯通。
郭破虏月余以来,和周伯通相处,已经产生了深厚的感情,这时见周伯通这般模样,不由心胆俱碎,扑前去,大哭道:“爹爹,你怎么了?”喉咙中一时有痰噎住,竟然晕过气去。
刘采儿面色惨白,吓得连哭泣也不会了,嘴中喃喃道:“爹爹,妈妈,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同样瘫倒在地,动弹不得。
瑛姑坐在周伯通身边,见两个螟蛉义子,关怀之下情急出乱,不能自已,蹒跚着站起身来,走到郭破虏身边,在他背后拍了两掌,郭破虏才清醒过来,朝周围一看,又哭出声来道:“妈妈,爹爹是受了伤么?”
瑛姑来不及回答,转身又走到刘采儿面前,掐她人中,让她清醒了过来。
见二人都平安无声,瑛姑才喘着气道:“我和你爹爹都着了人家的道儿了,不过,还好,你爹爹和我都死不了。”
郭破虏稍微放了点心,急忙问道:“妈妈,你受伤了么?”
瑛姑道:“嗯,那老儿手下的两个汉子,一个夏辅仁,一个郝剑南,别看名字起得……不怎样,武功还当真……了得。妈妈一个不小心,被郝剑南在左肋刺了一剑,还好,没有伤到心脏。咳,咳……”
刘采儿急忙扑过去,抱住瑛姑道:“妈妈,伤口包扎了没有?”俯身掀开她衣襟,查看她身受伤的情况。
瑛姑道:“还好,你爹爹……已经帮我包扎了。”
郭破虏一听义父刚刚还在替瑛姑包扎伤口,立刻把心放了一半。
他望了一眼周伯通,见他仍然没有醒转,急忙伸手扣住他的脉搏,只觉得他的脉象烦乱,跳动虚弱无力,这是从所未有之象,不由忧心忡忡地问道:“爹爹到底如何了?”
瑛姑叹道:“你爹爹说他功力失了大半,自己……吓唬自己,晕厥过去了。”
郭破虏大吃一惊,问道:“爹爹武功盖世,如何会失去大半功力?”
就在这时,周伯通胳膊动了一下。
郭破虏急忙拉着他的手喊道:“爹爹!”
刘采儿也松开瑛姑,跪倒在周伯通身边,抓住他另外一只手喊道:“爹爹,快快醒来!”
周伯通悠悠醒转,眼珠滴溜溜地望了一眼郭破虏,又望了一眼刘采儿,胡子微微翘着,在夜色中显得苍老了许多,嘴巴张开,喃喃地道:“这是在做梦么?”
郭刘二人同时喜道:“爹爹,你醒过来了,太好了,你不是做梦,我们都在你身边呢!”
周伯通笑道:“我还以为去见阎王爷去了,你们在奈何桥畔给我送行呢!”
瑛姑骂道:“都这个样子了,还有闲心开玩笑!”
周伯通道:“我现在即使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有红颜知己到老都守在身边,老天还送我一对儿女,给我送终,我难道还不幸福么?”
瑛姑羞红了脸,心中却甚是享受,斥道:“看把你美的!”
刘采儿道:“我们只给你养老,至于送终嘛,那也要看我们能不能在寿数超过你啦!”
周伯通在郭破虏的搀扶下坐起身来,拉长了脸道:“我已百岁,行将就木之人,还能有几年好活?”
刘采儿道:“爹爹,你现在头发在变黑,口中生出新齿,脸的皱纹也在减少。这叫逆向生长,要从一百岁再活回九十九岁。这样一直活回去,总有一天,你会真的成为一个小顽童,然后再长成老顽童,那样又是一个一百岁,我们哪能和你相比?”
周伯通哈哈大笑:“乖女儿,等到哪一天我变成了小顽童,你便把我抱在怀中,我喊你妈妈,可好?”
郭破虏和瑛姑听了,禁不住跟着大笑起来,瑛姑笑得咳了好几声,抑制不住。
刘采儿大羞道:“我把你抱在怀中,你仍然是我爹爹呀,到时候要叫你小祖宗,才好玩呢!”
周伯通将脸凑近刘采儿道:“现在就叫声小祖宗给爹爹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