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陛下要清楚，对手在做什么。”

霓裳之主一伸手，掀去了覆盖在巨大玉石上的轻纱。

玉石开始闪亮，映现出静轩居士直播的影像。

穿越了地底的岩浆层，此时他的脸色有些发红，浑身都散发出腾腾的热气。

好似刚刚洗了一个热水澡。

“这是…….乌巢禅师的长生袈裟？”

玉帝凝神看了一眼，立刻就察觉了个中关窍。

静轩居士身上一件青白色的袈裟，上面有淡淡的光芒流转，环绕成树木年轮的轮廓。

在年轮的纹理之间，又隐约看见许多古老的文字。

“承载了历史，因此也有一部分时空之力，正是它隔绝了岩浆的热力。”

霓裳之主若有所思，这样的力量似曾相识，只是她不想告诉玉帝，这力量到底源自哪里。

画面之中，静轩居士还在喋喋不休，介绍这袈裟的诸般奇效。

玉帝皱了皱眉，

“从这里又能看出什么来？”

“单独一个片段，自然看不出任何问题，但在他直播的内容之外，又做了什么，那就很值得推敲了。”

霓裳之主手指微动，光芒流转，射向玉石屏幕。

画面又变化为静轩居士手持“福禄无边青天宝伞”，在落雷之间闲庭漫步的场景。

“这位灵造司司正，在一个时辰之内，连续穿越了雷狱海、天龙血域和御宇天荒等三处险地，如此急不可待，陛下真以为他是为了追求直播效果，为即来的鉴宝大会预热？”

“又或者，他是在寻找什么东西？而且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搜索？”

玉帝也不傻，顺着霓裳之主的思路，立刻就得出了这样的猜想。

当然，这也只是无限多种可能之中的一种。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谁也不能断定静轩居士在干什么。

“一切皆有可能。”

霓裳之主淡淡一笑。

这样的态度，让玉帝越发琢磨不透，她到底掌握了多少情报。

但长时间的相处，玉帝也知道，霓裳之主必定还有下文，甚至早已经做好了全盘的部署。

“所以呢？”

“静轩居士做了什么我们无从得知，但他的行为轨迹，却有一定规律可循，我们姑且认为，他往来于洪荒险地有自己的目的，那么只要提前猜中，他下一处要出现的地点，便可未雨绸缪早做防备。”

霓裳之主眼中微光一闪，未雨绸缪可不只是早做防备那么简单。

布置好的话，甚至可以击杀静轩居士。

再不济，也能识破他的意图，做出强有力的反制。

“所以这跟混沌至宝有什么关系？”

玉帝慢悠悠地提问，似乎直到此刻，才想起来自己问霓裳之主这一系列问题的初衷，

“你的意思是说，他在寻找的东西，与造化录里孕育的混沌至宝有关，又或者，这才是他能够蒙蔽圣人的关键？”

呵呵！

霓裳之主笑而不语。

按照以往的惯例，她本来是要恭维玉帝几句的。

只是现在，忽然没有了敷衍他的兴致。

凡事都畏首畏尾，作为合作伙伴，他太弱了。作为一个傀儡，想法又太多了些。

“这次以后，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也要有一个全新的开始啊！”

霓裳之主给了玉帝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是啊！

玉帝深以为然。

真要击杀了静轩居士，也就是你的利用价值消耗殆尽的时候。

到时候，自然会有全新的开始。

“现在，就让我们猜猜看，下一站静轩居士会去哪里做直播？”

……

六道轮回咖啡馆里。

静轩居士脱去了热气腾腾的长生袈裟，毫无形象地瘫坐在沙发上。

“累死老夫了！我说娘娘啊，你这把人榨干用净的做法，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能不能别这么折腾本居士了？”

“你有什么可抱怨的？”

后土娘娘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职业套装，手臂轻挥，送过来一杯冰咖啡，“直播是给鉴宝大会造势，促成的是你灵石卡的水涨船高，就这几场直播下来，你的收益有多少，还用我帮你算么？”

“但若不是为了给娘娘寻找混……”

静轩居士腾地坐了起来，准备理直气壮地跟后土娘娘掰扯掰扯，随即就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连忙压低了声音，

“要不是娘娘交办的差事，本居士犯得着这么拼命？雷狱海、天龙血域和御宇天荒，本居士是拿命在拼啊，话说回来，娘娘你连意外险都没给我买过一条。”

再演，再演！

后土娘娘看着静轩居士，丝毫不为所动。

商人才最了解商人，她比谁都清楚静轩居士的性格，不外乎是利用自己的同情心，为灵造司争得更多筹码。

这时候，但凡自己心软，他就会有机可乘。

算了！

静轩居士发现卖惨没用，果断换了一副姿态，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嘴角带着奶沫，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嗯！”

“这么好的咖啡，不是我夸口，三界之内，你还能到哪里喝去？”

“娘娘啊，咱们说正题吧，下一步要去的地方，就是冥界的万里雷原，这是东极青华大帝的地盘，你确定这事儿不用知会他一声？万一他事后发怒，怪罪本居士怎么办？”

想起之前在东极大帝眼皮子底下被李元吉劫持的经历，静轩居士现在还心有余悸。

这老家伙手段和心机太深沉。

是目前所见过的几大帝君之中，最不好相处的一位。

“说什么？你只是去做个直播，有阎王的许可还不够吗？”

“娘娘诶！”

静轩居士手一抖，把咖啡杯啪地一声放在桌上，

“你糊弄谁呢？去万里雷原是做直播？就算是，但按你之前猜想，连续这几次之后，对方肯定也猜到了我们的计划，没准早就安排人在那边候着了。真要是打起来，把地府给掀翻了，这个责任谁来担？”

“反正不用你担。你只是去做个直播，有人图谋不轨，打翻了地府……实际上，他也打不翻。就算打翻了，你也是受害者啊，想那么多干什么。”

后土娘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看得静轩居士一阵无语。

要不是为了混沌至宝碎片，本居士会跟你这黑心的老板娘合作？

“你放心，你的安全，我一定会保证，”

后土娘娘换了一副强调，开始使用怀柔策略，“就算我有所疏忽，你的保命能力，也是足够强悍的。就把万里雷原选定为这次的战场。相信有了岁月之书的残留文字，也足够让他们动手了。”

岁月之书的残留文字？

静轩居士瞥了一眼身边的长生袈裟，撇了撇嘴。

这些文字历时太过久远，又被人炸毁失去了活性，现在只能依附在长生树皮上，还勉强保留了一丝时空之力，但注定不会再有太宗经文那样的神通。

随着混沌至宝《岁月之书的残片搜集进度，很多秘密也正在被解开。

太宗经文在未来，会取代《岁月之书，成为新历史的开端。

这件事，让静轩居士想想都觉得心潮澎湃。

“好了，阎王他们来了，你去吧！”

后土娘娘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伸手一挥，就要送走静轩居士。

“给我打包，五份冰咖啡！”

静轩居士连忙大喊。

这也是给后土娘娘打工，唯一能享受到的福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