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轩居士出现异样，在场众人，皆未察觉。

骊鸾上仙却本能地发现不对，微微侧目。

一刹那间，只见静轩居士眼光，似包藏了无尽的虚空，变得前所未有地深沉。

“偶有感悟，我先……”

这话还未说完，他眼皮下垂，竟然瞬间入定。

“哦哦！”

骊鸾上仙呆了一呆，随即握住静轩居士手掌。

两人心意一瞬间想通，彼此都感受到了对方的信任和宽慰。

随即，静轩居士神思渺渺，沉入虚界之中。

刚刚，是袅袅对他发出了呼唤，

闭关偌久，这也是第一次，她向外界释放出讯息。

来在中途，静轩居士就看见一件件法宝器灵，在空中盘旋飞舞，仿若星河。

虚界，仿佛现实世界的映射，

如果说现实世界是光，那么虚界就是影，

只不过影子也是物质存在，也需要有现实的物质为基础才能形成。

现在，造化录内册封的法宝，在虚界之中也都映像了一份，

虚界之中，不再像以往那般空旷，多了几分生机。

穿过虚幻器灵环绕的空间，就看到了“生死玄门”。

这里，现在也另有一番气象。

时不时有一道流光飞来，化作一张张生死帖的虚影，穿行入生死玄门之中。

袅袅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

“本宫即将突破，才发现还需要做一件事，”

这声音显得有些冰冷，带着庞然的威压，还有一丝居高临下的蔑视，

“须得请主人册封，我才能晋级！”

啥？

静轩居士都乐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放狠话，做软事儿？

“需要我做什么？”

“请主人册封，本宫要完成由虚转实的第一步，凝聚一只炼妖壶出来。”

哦哦，原来炼妖壶是这么来的。

“本居士允准，迷天圣族族长兼圣女，晋级成功，完成由虚转实第一步，凝聚炼妖壶。”

话音落，就感觉天地之间，有一道十分玄妙的气息闪过。

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屏障破碎了，

虚界之中，第一次，吹进来一股清新的风，带着一缕清亮的光，

袅袅的身影从门缝里闪现，深深看了静轩居士一眼，

那眼神，既有感激，也有惆怅，也有无奈……简直是一言难尽。

非常快地，瞬间，生死玄门在静轩居士眼前消失了。

一个青皮葫芦出现在静轩居士手中，摇一摇，里面还发出沙沙的响声。

“这就是炼妖壶？”

“可以随心变化成任何形状。”

袅袅的身影伫立在虚空之中，又变成顶天立地的巨大星涡形象，居高临下地看着静轩居士，似乎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一旦本居士得偿所愿，打穿须弥山救出老天司，立刻便还你自由，从此后天高海阔，任你遨游。”

静轩居士坦然说道。

之前这种感觉还不强烈，经历了混沌至宝的事情之后，他才真正明白，命运握于别人之手，任人鱼肉的感觉是何等绝望。

长久的相处，袅袅就像是家人，

放她自由，不过是早晚的事。

“好，”

袅袅脸上露出微笑，“但有一桩，何时解除契约，由我说了算。要知道你伴生灵的关系，其实是彼此助益，你现在凝聚的混沌至宝，也同样可以在虚界映现。”

什么意思？

静轩居士思考了片刻，下意识地反问，“你是说，虚界之中，也会形成混沌至宝？”

“当然，虚实相互映现，混沌至宝在虚界的形成，比在现实世界还要容易，因为在这里，我就是天！”

吹牛！

静轩居士撇了撇嘴，你要是天，还用受制于本居士？

“那你能让我看看，混沌至宝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话既是试探，也是好奇。

他真的想知道，自己孕育出来的混沌至宝到底是个啥，长什么样子，以及最重要的，

会有几件伴生的混沌副宝。

“之前是岁月之书，再出来也还是岁月之书，只不过要借你的造化录二次孕育，成为得到此方天道允许和赐福的至宝，”

袅袅晋升以后，似乎获得了更多的知识，

静轩居士把这理解为她的族群传承，

“至于混沌副宝，其实已经出来了一件，”

袅袅说着，用手一指，如同全息投影一般，在她的之间，由星涡幻化成造化录内部的空间，却似时光回溯，

展现出静轩居士与鬼圣斗法，调动造化录内部力量的那一幕。

一道流光从星涡中吐出，进入司正刻刀，

这些静轩居士是知道的。

同时还有一道乌黑的光芒闪现，没入虚空之中，这是之前，被所有人忽略的一幕。

“岁月之书，自然要有造化之笔，才能在上面写下文字，本宫琢磨着，没人比居士更适合这件法宝，因此就吞掉了它的虚影，瞒过了圣人感知，在此二者合一之前，你的造化之笔还不算完整的混沌副宝。”

这样啊……

静轩居士看着袅袅，所以这个丫头到底是留了一手，意味着只有她也参与，自己才能在《岁月之书上，刻下太宗皇帝的绝世经文？

“本宫都是为了你好，为避免圣人察觉，这才是最保险的做法，你也知道…...”

感受到居士质问的目光，袅袅开始做贼心虚地进行掩饰，

却被静轩居士冷声打断，

“为什么？”

“人家也想参与到历史之中啊，要知道虚界作为现实世界的附庸，从来都没有留下过存在的印记，有了太宗经文，就不一样了。”

你还挺虚荣？

静轩居士瞪着袅袅，深知这不是她的心里话。

虽然契约力量下她不能说谎，这话也不能说是假的，但肯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继续说。”

“我不说！”

袅袅咬紧牙关，对抗静轩居士的意志压迫。

晋级之后，她确实变得更强了。

具体多强大尚未可知，但能对抗规则力量这么久，已经可见一斑。

“嗯？”

静轩居士持续施压。

袅袅的脸色终于垮了，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呐喊，

“你要不问，本宫送你一个字！”

说着话，她身后的光尾闪动，快速在空中刷出一个字：

虚！

静轩居士双目微张，忽然明白袅袅提升到什么境界了。

这个死丫头，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就突破到帝君境，而这个“虚”字，就像妖皇珑花的“花“字一样，是她掌控的法则。

“那这个字，本司就收了，权当为你册封的报酬。”

静轩居士心安理得，吸收了“虚”字的感悟。

世间万物，由虚入实，再由实返虚，是为一个循环。

在世界毁灭之后，虚界作为此前世界的记录，也同时有转化为实体世界的可能，或者只是作为一个借鉴。

所以迷天圣族的宿命，就只是一个备胎？

怪可怜的！

静轩居士想了想，再次开口问道，

“剩下的混沌副宝，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