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高中时候，我下了晚自习回家。”谢离陷入回忆。

“家里一片漆黑，我正要开灯，黑暗中好像有什么人袭击了我，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聚满了人。”

“他们愤怒地辱骂我，拿扫帚、拖布、椅子之类的东西打我，直到我被打得头破血流，才知道我老妈死了，凶手还是我。”谢离的眼神幽深，望向窗外。

“对不起。”钟晓筱饱含歉意地说道。

谢离摆了摆手，他面无表情，似乎在谈论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我老妈死了，我都不能看一眼她的尸体，甚至还要被周围的邻居们拳打脚踢，当然，如果能换回我老妈，这些都不算什么。”

“不过我老爸很相信我，他一直是玩世不恭的形象，那天却坚定不移地站在我身边，毫无保留地支持我。”

“最后事情也没解决，草草了事，警署和调查局留下一份含糊不清的资料，我也被打上了杀人犯的烙印。”

谢离的嘴角忽然露出微笑，“后来，我那恶霸老爹还带着我和一把砍刀，挨家挨户找邻居来给我道歉，虽然后来被警署逮捕，但我感觉我老爹真的帅爆。”

“真羡慕你。”钟晓筱轻声说道。

“什么？”谢离没听清。

钟晓筱摇摇头，“没什么，轮到我了。我的故事就没那么精彩了，我老爹是个混蛋，黄、赌，还酗酒和家暴。”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老妈为了我忍气吞声，而我每天偷偷锻炼，在网上找视频学习格斗，就这样折腾了三年。”

“有一天他的朋友给我打电话说他喝醉了，把一处工地当成家，我偷偷潜过去，用膝盖顶碎了他的喉结。我还等着他站起来和我堂堂正正地打一架，没想到他那么脆弱，倒在地上就再没起来。”

“感觉难过吗？”

“一点也不，反而觉得很轻松。”钟晓筱摇摇头，“我不能报警，报警就会把他带走，核实以后会把我和我妈两人的个人信息都打上红叉，就像你的一样。”

“但死，不，失踪不会。”谢离并不想知道那个男人是怎样失踪的。

“是。”钟晓筱回答道，“我没和别人说过这些，你是第一个。”

“我也是。”谢离把目光转向窗外，“还有多远？”

“快了。”钟晓筱加速，“再和你说说测验和考试的事情，进入调查局需要进行简单的测验，主要内容是力量、体力、速度、智力、听力和视力，如果有什么特殊技能也可以提出来，适当加分。”

听力和视力？谢离心底窃喜。

“六项共计30分，18分以上即为合格。”

“条件这么宽松？”谢离忍不住问道。

钟晓筱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完成测验后，会讲解烬界的基础知识，并签下生死协议，拒绝签署协议者，一律带去洗脑。”

还真是简单粗暴，被洗脑的恐怕这辈子再不会被调查局接收了。

“然后呢？”

“你来的正好，今天完成测验，本轮规模化培训将在两天后开始，培训时长为一个月，这期间不允许离开调查局，吃喝玩乐学习锻炼都在这里。”

“完成规模化培训后，进入考试阶段，这考试嘛，相当残酷，将过滤掉大部分人，也会筛选出优秀的调查员，你猜猜在哪？给你三次机会。”钟晓筱冲着谢离眨了眨眼。

残酷的考试？

谢离沉吟片刻，“烬界？”

“我单方面宣布，你的智力测验通过了。”钟晓筱微微点头，“通过考试，你将正式成为调查局的一员。”

说罢，她指着面前造型怪异的三栋建筑说道，“到了！”

前方是三栋呈品字形排列的建筑，建筑表面由玻璃构成，在烈日下反射着阳光。建筑外则是细密的电网和锋利的尖刺栅栏，它们包裹成一圈，占用了颇为广袤的土地。

“正面的是A座，”钟晓筱指着最前方最高的大楼，“这里算是工作楼，十二层。左后侧那栋矮楼是B座，用于住宿、饮食等等。右后侧那栋三角形的大楼是C座，用于实验。”

话语间，钟晓筱已将车开到了门口，正门的电子设备认出了钟晓筱，地下车库自动打开，等待着这辆黑斑羚的驶入。

“你不能和我一起走。”钟晓筱按下开关，后备箱开启，她脸上带着微妙的笑容，“结束以后在宿舍里等我。”

谢离应下，他下车取下行李，还没来得及关上后备箱，黑斑羚便传出了一阵轰鸣，钟晓筱绝尘而去。

“怪人。”谢离嘟囔一声，扯着拉杆箱向A座走去。

“您好，欢迎光临林城调查局。”刚刚踏入A座正门，一位金发女人便一把接过行李，她穿着雪白的衬衫和灰色的套裙，腰肢纤细双腿修长，金色长发垂在肩头，她的面容甜美温婉，微微一笑，露出精致的梨涡，“您要来办理什么业务？”

“我来应聘。”谢离回答道，他好奇地环顾四周。

调查局内部只用黑白灰三种颜色，黑色地板，白色墙壁，黑色天花板，白色柜台。除此以外，几乎所有黑白配色的物件上都绘制着星星点点的灰色雪花，这让整个建筑内部充满了诡异。

他在钟晓筱的身份卡上也看到过类似的灰色雪花，看来这灰色雪花是烬界的主旋律。

“我叫南茸，请跟我来。”南茸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随后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向远处。

谢离拖着行李跟在身后，一边不停地观察着内部设施。

调查局内部的人员分布并不多，这也印证了钟晓筱的话，调查局的确是刚建成不久的建筑。

除了自己以外，谢离并没有发现其他来应聘的人，倒是看到两个面色惊恐的夫妇，嘴里念叨着诸如“消失”“怪物”一类的字眼，并一边跟随着服务人员走向附近的电梯。

但该说不说，这电梯离得也太远了吧？

谢离将一楼的环境观察了个七七八八，终于跟着南茸走到了角落里的电梯处，这座电梯较刚才的更为宽敞和厚重，看上去也更加安全。

“请进。”南茸依旧带着微笑伸出手，谢离微微点头，目光扫过她伸出的手掌。

她的手掌和钟晓筱的有点像。

进入电梯，南茸按下“13F”，然后静静地站在原地，两只手老老实实放在小腹处。

耳朵微微颤动，谢离听到了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他的嘴角撇了撇，随后捏紧右拳，向着南茸的后背狠狠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