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屁股?”钟晓筱对香烟并无了解,“我不理解。”
谢离从身上摸出一包烟,他熟练地点燃香烟,吐出一口淡淡的烟雾,一脸享受。
钟晓筱皱起了好看的眉毛,疑惑地看着他。
“不介意的话,来试试?”谢离弹了弹烟灰,递给了钟晓筱。
“试就试。”钟晓筱接过香烟,犹豫了一下,将其叼在嘴边,学着谢离的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
“咳咳咳!”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小脸通红,“你要呛死我?”
“你吐出的烟雾,很浓很浓。”谢离说道,“因为你不会抽烟,抽烟讲究的是过肺,那样才能享受香烟的乐趣,就像这样。”
他再次点燃一根香烟,深吸一口,吐出淡淡的烟雾。
钟晓筱愣住了,她又试着吸了一口,吐出烟雾。
果然,如谢离所说,她吐出的烟雾浓而密,而谢离吐出的烟雾淡而稀。
见烟头上的烟灰足有一个指节长,她有样学样弹了弹。
“这就是第二个问题。”谢离下意识弹了弹烟灰,“之前在校长室的时候,我就在观察他,他一共抽了三根烟,弹烟灰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一个抽烟的人,都会不自觉地弹一弹,确保烟灰不掉在身上。”
“再然后,就是这个动作。”
谢离吸掉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在地上,一边吐出烟雾,一边用鞋将其碾灭。
“这是一个连续的动作,没有一个烟民能拒绝最后一口烟屁股,但宋校长轻易地做到了。”谢离指着现在才徐徐熄灭的烟屁股,那是宋校长留下的证据,“而且,还没踩灭。”
钟晓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就凭借这些,认为这老家伙有问题?”
“这还不够吗。”谢离摇摇头,“这可是老烟民的经验。”
“当然,还有最后一点,他的烟盒还是上午那包,你也看到他的抽法了,很凶。”
钟晓筱微微点头,“我同意,就说话那一会儿,他接连不断抽下三根烟,这么大的烟瘾,到了晚上,不可能还是原来的那一包。”
“所以,他在假抽烟。”谢离沉声说道,“假抽烟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掩盖某些东西,比如,气味。”
“接着说。”
“他在校长室还沏了杯茶,那杯茶的味道很不错,闻起来是相当昂贵的茶叶,他绝对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清贫。”谢离继续分析,“因此,他建立这所赔钱的学校,目的让人怀疑。”
“越说越乱,我有点听不懂了。”钟晓筱皱起眉头,“这老家伙假抽烟、装穷,然后还建立一所完全不会赚钱的私立学校?”
“对,而且,校园里的孩子们有点太安静了。”谢离回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真要发生点什么怪事,学生们肯定瞬间乱套,像闻到血味的食人鱼一样涌上去看个究竟。
“既然如此,我们先去校长室看看?”
“恐怕不会留下什么明显的线索,不过......”谢离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人形警犬在此。”
谢离两人走到校长室,和宋校长打了个招呼,向教学楼走去。
接着,钟晓筱探出窗外,向四楼的玻璃上扔了一颗石头。
哗啦!
两人鬼鬼祟祟地藏在暗处,只见一个秃顶男人左右望了望,然后急匆匆地向着楼梯走去。
“走!”
谢离一马当先钻进校长室。
此时办公室的烟味早已散去,周围的陈设仍和上午一样,但不同的是,这里有一股淡淡的酸臭味。
谢离吸了吸鼻子,循着味道寻找。
很快,他在角落的柜子附近摸到了黏液,依次打开柜子,上面两层装着各种资料,而最后一层则是空空的。
谢离将手伸了进去,黏滑的感觉瞬间包裹手掌。
那层柜子里竟装满了黏液!
“钟——”他正要呼唤钟晓筱,后者却先行出声,“快来,看看这个东西。”
谢离站起来,钟晓筱正叉着腰,她指了指垃圾桶,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又是你熟悉的领域呢。”
垃圾桶里装着一只揉成一团的信封,这本身没什么异样,但谢离一眼便看到了上面印着的图案。
那是一座精致的粉色高塔。
“梦酡颜的标志?”谢离吃了一惊,他转向钟晓筱,“你可别想多了,梦酡颜其实是——”
“我当然知道。”钟晓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早晨我只是逗你玩,你那边发现了什么?”
他指了指依然敞开的抽屉,“那里装的全是黏液,宋校长绝对有问题。”
“说起这个,我前段时间在追查这个组织。”钟晓筱正色道,“除了非法收容流浪者,运行违法服务,梦酡颜似乎在酝酿一个计划。”
谢离的表情严肃,等待钟晓筱的下文。
“一个将烬体和人体融合的计划。”
“你是说......”谢离顿时明白她的意思,“这间学校,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的贫困资助中学,而是一间用来培养怪物的实验室?”
“可以这样理解。”钟晓筱微微颔首,“你应该也明白,这宋校长为什么举止怪异了吧。”
“所以,我们去的410宿舍,其实是实验失败的产物?”谢离目光阴冷,他恨不得现在冲上去将那个秃顶男人撕成碎片。
钟晓筱取出一个收集袋,“这黏液很可能就是某种缓慢融合的试剂,收集一点拿回去分析,然后再把那老家伙的脑袋敲碎。”
“可那些孩子怎么办?”谢离担忧地说道,“他们是无辜的实验者,我们总不能把他们全都杀死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钟晓筱将黏液收集起来,“先把要做的做好再说,我也舍不得杀掉他们,毕竟——”
一个层层叠叠声音突兀地响起。
“舍不得杀掉他们,就死在他们手里吧。”
两人大惊失色,立刻站了起来,看向校长室外。
不知何时,门外站满了瘦小的孩子们,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格子睡衣,双眼纯黑,直勾勾地盯着两人。
更让人恐惧的是,刚才的话语,正是从孩子们的口中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