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仁行感觉,今天自己过来就是一个错误。
找场子没找回来,甚至还白挨了一顿骂。
尤其是看着孙英这般欠揍的模样在自己面前蹦跶,杨仁行发誓,自己是真的忍不住揍走眼前的这家伙。
“对,来往这儿打,往这儿打。”
孙英脸上却毫无惧意,甚至看到杨仁行抬起了右手之后,反倒显得更加兴奋,一只手指着自己的脸,连声道。
即便是在一旁劝架的董先,都觉得孙英现在这般模样有些过火。
哪有这般挑衅的?
杨仁行被孙英这番气起的,额头隐约都有青筋暴起,但当他右手高高养铁之后,却还是迟疑着,迟迟没有拍下去。
因为孙英所说的话,容不得他不忌惮,尤其是那学员学规条例六个字,实在是让杨仁行左右为难。
毕竟学员学规条例写的清楚,第四条更是明确说了,身为盐务监学员,当互敬有爱,不得互相折辱损骂,更不得对盐务监学员拳脚相向,违者视情况责罚军杖十五至三十不等……
这个军杖打的起步就是十五棍,比孙英挨的还要多出五棍来。
而就在杨仁行左右为难,犹豫的这扬起的巴掌要不要拍下去之时,早已经有同样身为学员的人,将训练场的事,禀报给了在教员区休息的罗艺。
“都在干什么?聚在一起……怎么?精力这么旺盛吗?”
罗艺的声音自人群外传来,刚刚还哗闹的人群,瞬间就变得安静了下来。
人群当中更是自觉地给罗艺让开了一条路。
罗艺一脸严肃地从人群外走了进来,就看到杨仁行还抓着孙英的衣领抬着手,作势一副要打的样子。
“幼,新鲜事啊,在盐务监打架斗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罗艺直接抱臂在一旁站住,看着人群中央的孙英和杨仁行两人,脸上也不知是嘲讽还是不屑。
“我记得你姓杨,叫杨仁行是吧?”
罗艺看了看抬手的杨仁行,随后又看向模样看似正准备挨打的孙英,又道:“我也记得你,你是姓孙,叫孙英对吧。
哎,没事儿,就当我没来过,继续打。
杨仁行我跟你说啊,这打巴掌要讲究一个又快又狠,声音要清脆,尤其是手掌和脸皮的接触,一定要快准狠。
蜻蜓点水你见过没有?就是那种感觉。
来,先打一个,让我瞧瞧你能做到几分。”
“……”
人群当中一时无比安静。
所有人都惊呆着看向此时过来的罗艺,杨仁行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罗艺上来就连声呵斥他,指责他,让他说不定这巴掌还真的要拍下去,毕竟泥人尚有三分火气,这孙英和罗艺如此轮番嘲讽自己,自己必须要予以回击。
可罗艺却直接一番话教他如何打巴掌,而且说的还真煞有其事,这让杨仁行就愣在了登场。
刚刚还几乎已经要冲出天灵盖的怒火,也被罗艺这一番话直接浇灭了不少。
看到杨仁行在那发愣,罗艺等了片刻后,冷哼一声,直接上前冲着杨仁行和孙英两个人的大腿,就是一人一脚,道:“一个个的都能耐了哈。
学员学规条例是怎么说的?是不是禁止你们这些人互相打架斗殴,互相辱骂?
怎么?是盐务监给你们吃的太饱了,让你们现在已经有精力开始互相闹矛盾了?还是现在又缓过来了,训练量对于你们来说是小事一桩了?”
“……”
一群人低着头,默不作声。
这个时候,显然不是跟罗艺顶嘴的时候。
罗艺脸上虽然看起来气愤的很,但心里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波动,毕竟杨仁行和孙英两个人的内在矛盾,他这段时间都有了解过。
所以这两个人闹出现在这般事情,在他眼里是早晚都会发生的,一件必然要发生的事情,当然不值得大惊小怪。
不过哪怕事情是必然要发生的事情,罗艺却也不能直接放过,否则学员的学规条例岂不是形同虚设?
而且还能趁着这件事,直接给这帮人增大训练量,这简直就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我不管你们今天是因为什么,不过看见你们还没有打起来的份上,我也就不打你们军杖了。
禁闭室刚刚修好,你们两个就去当这个去禁闭室观摩的第一人吧。
至于其他人,你们身为一个群体,结果互相之间还在这里争斗,你们却只在一旁看戏,也不知道上前拉架,一点团队精神都没有。
说到底还是对你们的操练不够,从今天开始,所有人通通加练。”
“啊……”
一群人的脸色瞬间僵住,颇有一种吃瓜没吃成,反倒自己变成了瓜的感觉。
如今的训练量就已经让他们有些撑不住了,这若是再继续加练……
要人命的啊!
“啊什么啊?看看你们的声音,还说的这么大,一看就是没累着。
现在你们刚刚吃完饭,半柱香后,所有人集合跑圈!”
罗艺撂下一句话之后,又转身看向了一旁的董先,“将杨仁行和孙英两个人送到禁闭室的事,就由你来负责,他们两个人今天的晚饭也都停了。
什么时候你们晚上的训练结束,什么时候再把他们两个放出来。”
“是!”
董先不敢怠慢,当即便应了下来。
直到罗艺走远之后,董先才满脸无奈地上前,看着脸上对待杨仁行仍是一脸忿忿的孙英,颇有些心累地道:“孙兄啊,你这是何苦呢?”
“不就是关个禁闭吗?又不是打军杖。”孙英哼哼地看了一眼对面的杨仁行,嘴上丝毫不留情地道:“某人是越国公之子,但到头来还不是跟我一样,都是要关禁闭。
军歌,军歌唱不明白,整天就知道对自己人撒气,也不知道堂堂越国公怎么就教育出来了这么个玩意。
董兄,禁闭室在哪儿?我自己过去。”
董先听着孙英所说的这番话,心中下意识地动了动,尤其是那句越国公之子和我还不是一样。
这让他在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感觉。
只是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叫什么,但在后世,这种感觉叫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