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语双关，林盼确实知道成天煦的意思，她不是傻子，这么多天来成天煦的殷勤都看在眼里。

说来也奇怪，成天煦这么多天来虽然做着追求的事，却并没有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心意。

这还是第一次表露心声。

之前成天煦不说，林盼也不好意思先提，怕显得自作多情，现在既然成天煦挑明了，林盼就准备正式回绝。

她对成天煦没什么感觉，也没有养备胎的习惯，与其缠缠绵绵最后给人发张好人卡，她更倾向于一开始就明确拒绝，伤心也就这一会儿，彼此都不耽搁。

拒绝的话正要出口，成天煦似乎意识到什么，先开了口，截住林盼的话头，“就今晚吃个饭，给我个机会，不管结果怎样，以后我都不会再提这事了。”

顿了顿，成天煦继续说，半是玩笑半是真情，“我今天已经够难过了，林小姐不会还要让我再失望一次吧？”

看着成天煦可怜兮兮的神色，林盼抿了抿唇，思考片刻，最终点了点头，“行。”

正说着，林盼看见秦昭往休息室走过来，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

成天煦显然也注意到秦昭了，冷笑一声，就差把“老子不爽”写在脸上。

秦昭淡淡地“嗯”了一声，瞟了眼旁边的成天煦，望向林盼，目露困惑。

林盼正欲解释，却被成天煦拽住手腕拉走。

“我们这边说。”

成天煦边走边说，话是说给林盼听，也是说给秦昭听。

林盼挣脱不开，被拉出好远才得以抽出手，止住了步子，转了转手腕，面色严肃，声音泛着冷意，“你这是干什么？”

成天煦讪讪地收回手，没想到林盼会这么抵触，全没了刚才的傲慢与戾气，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色，“你知道的，我今天刚输了比赛，刚刚也是太着急了……”

然而在心里，成天煦已经将秦昭骂了千百遍，他不是输不起，他承认秦昭今天的舞台有几分本事，他只是不甘心，自己竟然会输给秦昭。

最初的震惊与烦躁过去后，成天煦冷静下来，开始盘算接下来的安排，在走之前，他还想干一件事。

成天煦追了林盼几天，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意图相当明显，他猜想林盼可能是顾及着工作，才一直没有回应。

今天他输了比赛，林盼心善，他本想借这个机会卖个可怜更进一步，眼看又要被秦昭搅和，半气半急才动了手。

林盼皱着眉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

“西江路的花园西餐厅的怎么样？我订好了座，现在就可以去。或者你想去别的地也可以。”

“就花园西餐厅吧。”

不是什么特别高奢的地儿，但也不好预订，卡在林盼拒绝的边缘，又能看到诚意，林盼挑了挑眉，对成天煦的选择挺意外。

当年刚和成天煦合作的时候，对方还是个一点就炸的毛燥大男孩，不知道是不是在娱乐圈待久了被磨去了锐气，现在明显成熟了很多。

只在偶尔，比如说和秦昭待在一块，才能依稀看出当年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妄劲儿。

“现在就走吧？我载你。”

“不用，我还有点工作，一会儿我自己搭车过去。”

林盼连连摆手，她对成天煦没感觉，应下今晚的邀约也是因为想彻底跟成天煦说清楚，能避免无谓的相处就尽量避免。

成天煦听到“工作”二字，脸色一僵，还是笑了笑，“行，一会儿我把地址发你。”

林盼和成天煦告了别，回到休息室，先向秦昭道喜。

赢了比赛，秦昭却似乎一点儿也不高兴，甚至比平常还要冷淡几分。

一个人握着铅笔写写画画，看上去像是在记录灵感，然而纸上只有一片凌乱的线条。

林盼对秦昭的情绪摸不着头脑，但出于礼貌也没有多问，处理完剩下的工作，和杨虎交代了一声，准时到了花园西餐厅。

菜已经点好了，林盼在成天煦对面坐下，耐心地听对方剖白心迹，嘴角漾着礼貌得体的笑，让人如沐春风。

在成天煦讲完后，林盼温和但明确地拒绝了，话说得很漂亮，没有驳成天煦的面子。

成天煦只是对林盼有好感，也不是说爱得多么轰轰烈烈，大家都是成年人，懂分寸知进退，因此林盼拒绝了成天煦后气氛也还融洽。

林盼简单地吃了点就要告辞，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没必要多留。

成天煦挽留无果，给两人添满酒，便要敬林盼，“林小姐，后会有期。”

林盼无奈地笑了笑，也不扭捏，举起高脚杯，碰了下成天煦的杯子，一饮而尽。

刚喝完没什么感觉，但当林盼穿好外套拿起包就要走时，晕眩感排山倒海般袭来。

林盼腿一软，又跌坐回椅子上，脸颊、脖颈潮红一片，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这不是醉酒，她酒量虽说一般，但也不至于一杯就醉，估计是菜品里有什么她不能吃的，被红酒这么一激才起了反应。

“成……成先生，”林盼呼吸急促起来，艰难地撑起身，“麻烦帮我叫辆车，去……去医院……”

“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成天煦面色凝重，没想到好好吃顿饭会整成这样，连忙起身，想要去搀林盼。

林盼错开成天煦伸过来的手，撑着桌子站起来，语气虚弱但坚定，“我……我自己能走。”

成天煦尴尬地收回手，喊了个服务员进来，自己在前边引路。

到了医院，林盼再也撑不住，昏倒在病床上。

成天煦坐在急诊室外，突然收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来自W市，成天煦心中困惑，想了想还是点了接听。

毫无征兆的，秦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没有寒暄，直切正题，“林盼在哪？”

成天煦眯了眯眼，感觉有被冒犯到，语气刻薄，讽刺意味十足，“现在是下班时间吧，贵工作室连员工下班时间也要干涉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执拗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林盼在哪？”

瞟了眼头顶急诊科的牌子，成天煦觉得这没必要隐瞒，他明天的飞机，没时间一直在这守着林盼，如实说道：“市第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