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阴雨连绵,整个精神病院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沉静。
走廊内回荡着岑清的脚步声。
就在走到二号病房的时候,岑清停了下来。
“我需要确保鹿之遥的安全。”
虽然傅西琛答应过她会把放鹿之遥离开,但岑清还是想要万无一失。
“请便。”
普佐靠在苍白的墙壁上,炽光灯落在墨镜上,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一阵敲门声过后,房内没有传出任何的动静。
岑清将门打开,看见病床上的被子里蜷缩着一个人。
刚要上前确认情况,却被普佐拦了下来。
“您知道的,傅总的时间观念一向很强。”
智能手表被他调整到倒计时的模式。
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两架直升机就会抵达。
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全身而退。
至于这座城市会变成什么样子,就不是他能够预想的了。
岑清最后看了眼床上的人,重重地吐了口浊气。
“那走吧。”
人就在二号病房,傅西琛身为一个集团总裁还不至于出尔反尔吧。
两人穿过医院的长廊,来到一处电梯。
透过电梯的镜像反射,普佐发现了身后的小尾巴。
掌心抵在腰间别着的手枪时,耳麦里却传来傅西琛的声音。
“让她跟着吧,T病毒的加强版可是需要一个载体传播呢。”
普佐的拇指按在了电梯下行的按钮上。
紧接着,一个金属装置就从电梯的墙壁上弹了出来。
足足有负五层!
岑清挑了挑眉,指尖同样抵在电梯下行的按钮上。
可上面的闪光只浮现在负一、负二楼的位置。
“你的权限还挺大。”
像她这种Q集团的高层也只不过是有两层的权限。
而傅西琛身边的人居然有开启地下五层的权力。
啧啧。
“限时权限而已,岑博士的铭牌也是同样可以抵达地下五层的。”
岑清看了眼衣服上别着的金色铭牌,眼神幽深。
记得江辞的铭牌颜色也是金色的。
但是江辞进入地下五层,估计是被抓去做实验的吧。
那么她又为什么会拥有金色铭牌呢?
电梯迅速下行,失重感令岑清有片刻的慌乱。
好在身边的普佐扶了她一把,这才没让她摔在地上。
但电梯摇晃得越来越厉害,普佐拽着岑清的胳膊才不至于让她被甩出去。
头顶的白炽光忽明忽暗,电流声噼里啪啦地打在电梯外壁。
“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站稳的岑清眉头狠皱。
话音落下之际,又是一阵天摇地晃,普佐直接被甩了出去。
墨镜摔在墙壁上,镜面上出现一道裂缝。
但一闪而过的机械红光还是没能逃过岑清的眼睛。
这墨镜似乎是有景象上传的功能。
如果是因为傅西琛不放心的话,大可不必。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摄像头了。
那么这个墨镜存在的意义就不是为了Q集团了。
他似乎还有另一层身份呢。
借由长发的遮挡,岑清迅速收回视线,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咚——
电梯落在地下五层,震得岑清双脚发麻。
这特么是谁设计出来的电梯?
不过好在两人也只是轻微的擦伤,没有大碍。
电梯门缓缓打开,熟悉的布局令岑清有片刻的失神。
装置摆设,完全与她刚才在笔记本中看到的地图吻合。
身穿防护服的研究人员行色匆匆,对于两人的到来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
直到腰间被抵上一个冰凉的金属器械,岑清才回过神儿来。
“接下来,还希望岑博士能够好好配合。”
初代病毒的重要性不允许他出任何的差错。
就算是岑清想要耍小聪明,他手里的枪也不是吃素的。
“怎么?保镖先生的墨镜不要了?”
岑清并没有对腰后的枪产生任何畏惧,相反还语调轻扬地提醒着他。
保险栓都没拉开,吓唬谁呢?
普佐嘴角微抽,他实在是没想到岑清会有这么一出。
可那枚墨镜他必须要取回来!
“傅总说……”
“成天傅总傅总的,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普佐话还没说完就被岑清打断了。
“不是……”
“那就把嘴闭上!”
少拿傅西琛来压她,她又不是吓大的。
看了眼手中的枪,普佐还是默默收了回来。
感觉面前这个女人似乎比冒火的加特林还要猛一些。
“我要先跟江辞见一面。”
岑清提出自己的诉求。
既然确认了鹿之遥的安全,那江辞也要确认一下。
不然岑清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接收到耳麦里的命令,普佐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时间。
还有十三分钟,足够了。
普佐在前面带路,岑清跟在他的身后。
两旁的透明玻璃中,精神病人们被送上实验台。
淡蓝色的试剂被注射到他们体内,与血液融为一体。
复杂精密的机器设备响个不停,显示屏上的线条逐渐平行。
而那位高喊着阿尔法星系唯一继承人的78号病人迎来了他的解脱。
这里不是什么精神病院,而是——
活生生的人体实验场!
一想到江辞在这一年内受到的各种实验折磨,岑清额角的冷汗就直冒。
只要带他离开,就能给他多一点的补偿了吧……
【理论上是这个样子的,但是宿主真的要将初代病毒交出去吗?】
系统正在分析着数据,抽空问了句。
【我还有别的办法吗?】
如果能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她肯定不会交出病毒!
谁会喜欢末世疮痍与残忍?
【有的,我已经破解了原主的部分记忆,是关于T病毒的制作】
虽然结局可能不会改变,但必要的补救还是可以进行的。
那万一就成功了呢?
不过也幸亏有人切断了他们与现实世界的联系。
不然它还真没办法在这里发挥最大的作用。
【那就解锁记忆吧】
【好的,宿主】
一阵电流穿过脑海,疼得岑清差点没喘过口气来。
双手撑在玻璃墙壁上,这才堪堪站稳。
身后的动静引得普佐回头,他试探性地问道,
“岑博士是身体不舒服吗?”
看她脸色苍白,紧紧咬着下唇,神情极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