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向长生天保证，那个红果子没下毒！”

坐在河边，宝日格勒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一个劲的逼着陈禹赌咒发愿，陈禹无奈，只得举起手，“我向长生天发誓，西红柿没有下毒，吃了也不会死人，现在行了吧？”

“呜呜呜这是什么东西，吃的时候还挺好的，现在嘴巴返一股怪味，陈禹你是不是在骗我，明明是毒药的味道……”

宝日格勒还是不依不饶。

“是是是，西红柿就是这个怪味道。”陈禹哭笑不得的从他的袍子里拿起一个西红柿，擦了擦塞进嘴里，“看好了，我也吃了！”

宝日格勒捏着陈禹的下巴，左看右看，又翻开他的眼皮瞅了瞅，这才长长吁了口气，“吓死个人，以后我再也不吃这个什么西红柿了！”

“哈哈哈！”陈禹笑得没心没肺，“行了不和你扯淡了，我得去卖菜了！”

“卖菜？这个东西还有人买？”宝日格勒一脸懵逼。

“嘘……”陈禹急忙压低声音，“往林场卖，林场都是工人，按月开工资，比咱们有钱，蒙克力大叔都和王指导说好了，咱们偷偷把菜送过去，他们给咱们粮食。”

“那些青草也能赚钱？诶你们汉人就是聪明……”

“别让其他生产队的人听到，尤其不能让韩主任知道，不然要割尾巴的！”

一听说要割尾巴，吓得宝日格勒一机灵，急忙摸摸屁股，还好还好，我没有尾巴……

等等，人，好像都没有尾巴吧！

那为什么又要割尾巴呢？

他坐在河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想了，再想羊群就跑光啦！

天刚擦黑，陈禹他们就把新鲜蔬菜用麻绳捆好，一层层的码在车，蒙克力大叔警惕看着四周，确认没人后，这才小声驱赶马匹，沿着销路直奔小站林场。

陈禹坐在车，看着满满一车菜，心里盘算着这些能换多少粮食。

天黑路滑，但是这条路蒙克力走了不知多少遍，早就熟稔于心，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此时王指导已经领人等在路口，见马车过来，急忙让蒙克力把车直接赶进仓库，几个壮小伙子扑来，开始卸车。

“这里是五袋玉米面，两袋白面，还有一些红小豆什么的，你都拿去，就顶这次的菜钱了！”

王指导让人把面搬车，蒙克力时紧握着他的手，感动得眼泪都下来了，“老王，谢了！”

“快走吧，别让人看见！”

王指导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催促道。

陈禹用一车蔬菜给六队换来了救命粮，当天晚直接给每家发了玉米面十斤，面粉两斤，红小豆一斤，用来度春荒。

“五队这下惨了嘛，牛马羊群全没了，这个春天怎么过嘛！会饿死人嘛！”

看着分到手里的粮食，蒙克力大叔望了一眼远处灯火稀疏的五队，为他们担忧起来。

毕竟两个社离得这么近，彼此间也有不少亲戚关系，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下批蔬菜长起来，要等半个月后了！”陈禹也是摇头，现在我们也只能个人顾个人了，总不能把我们的救命粮拿去支援五队吧！

反正我和五队没什么交情！

村里人也没想到，陈禹盖的那个大棚，竟然能够在最危急的时刻给他们换来粮食！

“陈禹这孩子可是给咱们六队帮了大忙了！”韩长顺看着摆在炕头那点粮食，抽了口旱烟，“要不是他，咱们这个春天又得撸榆钱填肚子了。”

“我就说陈禹那孩子不一般，听说人家可是京城四中的高材生呢，本来要保送大学的，这不是赶山下乡……”韩长顺的老婆小心翼翼把面粉锁在柜子里，刚要动那十斤玉米面，韩长顺叹了口气，“你盛出一半，我给大哥家送过去，他们五队今年春天要难熬了！”

“行吧！”老婆看着玉米面，抿了下嘴唇。

转过天陈禹路过五队的时候，看到了刘光福，两个月不见，这家伙瘦得都脱像了，小脸绿油油的好像被霜打过的大白菜叶。

“光福兄这是没吃饱饭吗？咋瘦成这个王八犊子样？”陈禹揶揄道，刘光福白了他一眼，摆摆手，“快滚，没力气和你吵架！”

“我还以为五队的人把你生吞活剥了呢，你说你也是的，何苦去惹狼群，这下好了吧……”

刘光福从地捡起一粒小石子，软趴趴的扔过去，掉在陈禹的脚边。

“等我吃饱了，看我怎么揍你！”

他靠在墙根，使劲喘了口气，冲陈禹翻了个白眼。

完了，刘光福这回彻底饿瘪茄子了！

陈禹冲他扮了个鬼脸，迈着嚣张的步子往六队走。

路他看到五队的人都在冲榆树使劲，撸榆树钱的，抠榆树皮的，总之……

再发展下去，怕是要易子而食了！

帮，还是不帮？

两个念头化成两个小人，在陈禹脑子里乒乒乓乓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