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翻滚,莲花绽放,青云雾霭随着弥罗的不断推进,一步步笼罩天空。
坐在车辇之中的弥罗,看着身前的两幅画。
一副自然是黄芽山景图,另一幅则是一个青年。
描绘之人,对青年所用笔墨极多,几乎将其身上所有的细节都勾画了出来,而在构建其形的时候,也是将其神描绘了出来。
明明是一副水墨画,却给弥罗一种看相片的感觉,透过画卷能够清楚看到对方的面容和服饰,感知到对方的衣着和情绪。
弥罗从中看出了不少妙有宗痕迹,想来此人就是云长空的弟子云养清。
弥罗拿着锁链锁链,放在画卷前方,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锁链之中点点灵光浮现,同画卷相合,似要融入其中。
可画卷之上,又有毫光绽放,阻拦二者相容。
‘似真似幻,弄假成真。便是残缺的伴生之宝,也无法分辨真假,这位画圣的手段,当真了得。’
心中感慨,弥罗将画卷收好,看向那黄芽山景图,此图随着外界败在弥罗手中的人越来越多,远景逐渐多出了一些清晰的描绘。
同样,弥罗车辇四周青云雾霭的笼罩范围,也是扩张三分。
这也使得弥罗还没有入京,城内居民就已经看到不断靠近的青色云气。
感受越来越近的云气,龙鸣道人也是变了脸色,他身边的锁链衍生出越来越多,层层叠叠向着大宗师缠绕而去。
“中宗陛下,你就学习之法,乃是画圣修补乾坤之后的法门,所学所用,都是画圣的道路。看不破真假虚实,你不可能赢得了我。”
大宗师位置变化,随时随地使用一些穿墙术、地行术、遁形术和定身术。
明明只是一些简单的术法,可在大宗师的手中却化腐朽为神奇,演绎出各类奇妙的功效。
穿墙术能够在黑羽军中穿梭,地行术无视了法禁军气,遁形术让锁链穿身而过,最后的定身术直接将四周元气定住。
龙鸣道人慢慢收回锁链,看着大宗师。
“于佛道而言,我等在画中求道,所求道理,并非真实,哪怕明悟法理,修成神通,也受困于色空之道,为灵台魔障衍生!非正道,为邪法。可是,于我等而言,此方天地乃是真实不虚,我等以此为根基,为何不能成道?”
说完,龙鸣道人一步跨出,锁链相随。
同时,虚空之中也是有一股漆黑中带着些许碧绿幽光的浑浊黑气,顺着锁链向着大宗师缠绕而去。
有趣的是,这些黑气,顺着锁链蔓延一段距离之后,滚滚扩散开来,却化作漫天霞光瑞气,笼罩四方,将大宗师笼罩其中。
“你竟然……”
大宗师双目瞪圆,话都来不及说完,便一指虚空,层层清气浮现,化作一亩庆云展开,其上三朵青莲开合,缓缓转动,抵御那霞光瑞气。
不想二者一接触,莲花生出黑斑,清气染上污秽,大宗师身上也是多出了许多污渍。
西方画壁前方的大和尚起身,想要前去帮助,却被天妃神女缠住,她们化作夜叉恶鬼,死死抱住和尚,试图让其沉沦。
同一时间,北上寻找地府遗迹的女子,也是看到地狱之中的景象。
那是另一个荒废的世界,入目满是红黄交织的土地,空气之中飘荡着薄薄的血色雾气,天空中落下的雨水,并非甘露,而是点点嫣红,带着腥臭的液体。
而大地也并非全部是泥土,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穿残肢断臂,以及一些腐化的血肉。
地狱之中,唯有一人,身穿白衣,身上满是锁链和伤痕,血液不断流出,混同大地上的浑浊液体,在一副画卷之上勾勾画画。
“画圣?”
女子看着那人,惊恐让她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她本能的发出一声尖叫,而后身形暴退,试图离开“地狱”。
一根根锁链探出,同龙鸣道人身边类似的黑气涌出,向着女子纠缠而去。
女子衣袖之下飞出一道道黑影,整個人也相似放了气的气球,瞬间干瘪下去。
“去!”
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女子的皮囊化作一道白光,将画圣裹住,使其变成一个毛茸茸的小狐狸。
此乃画皮之法,以生灵外皮施展,变化莫测,颇为玄奇,出其不意,甚至能够将高出自己一个境界的修士,短暂变成另一幅模样。
这也是女子纵横天下多年的依仗。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修行画皮之法,需要吞噬人心吗?”
小狐狸身体拉长,恢复画圣的模样,他手中的毛笔对着虚空一挥,瞬间将化作黑影的女子逼出,而后点了点,就像是沾染墨汁一样,将女子碾碎。
画圣自顾自道:“在画中修行画皮之法,可不就是将自己修成画中精灵,而在画中灵性匮乏的时候,不吞噬人心来,如何维持自身灵性?于我而言,你们就是最适合的染料。”
说着,画圣在京城方向的化作又勾画了两笔,龙鸣道人气势更甚,在西方画壁方向勾画了两笔,连同此地和画壁的联系,让更多的血水融入其中。
西方画壁前的老和尚,此时已经被无穷无尽的夜叉恶鬼抱住。
这些太虚幻境内生灵的怨恨,互相融合,化作一个巨大的肉球,将老和尚死死束缚在其中。
他勉强双手合十,口中低声念叨:“阿弥陀佛!”
伴随着声音响起,一道道金光从老和尚的身体内浮现,刺穿了外边包裹着他的肉球,瞬间冲破了虚实的界限,向着画内画外照耀而去。
一时间,金光所过之处,天降异香,地涌金莲,氤氲遍地,四面八方传来梵唱禅唱,无数夜叉恶鬼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但他们的表情却不见丝毫的欢喜,而是麻木和痛苦,他们望着老和尚,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这些亡魂只是将落在身上的佛光驱散,看着那些能够让他们心灵温暖的光辉落在血水之中,净化一片污秽,再看着被净化的地方,迅速恢复污秽不堪的样子。
画圣看着眼前一幕,毛笔一挥,将部分尚未落下的金光摄入笔中,看着笔尖上的点点金粉,摇头道:“效果又弱了三分啊!”
说完,他低头看向京城的战斗,又是勾画两笔,看着被龙鸣降服的大宗师,转头看向弥罗的方向。
在画圣的画卷之上,弥罗所过之处,化作上的墨迹都会淡去些许,其上一些人物和形象,也会多出一两道墨痕,让他们的形象变得有些怪异。
画圣伸手修补一二,又见一道青色的污点逐步扩散,污染画作。
他提笔向下勾画,又是见到京城方向发出声响,却是一根树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画作之中。
树枝轻轻划过,直接将画纸撕开一个口子,画圣暴怒,他看着画作之中,手持树枝的龙鸣道人抬头看向自己,挥笔便是打算将其抹去。
可四周锁链环绕,又有树枝护持的龙鸣道人竟然在画作之中,同画圣斗了起来。
这样的变化,让弥罗来到京城的时候,就是见到京城的上空,已经裂开了一道口子,无数血水和红雾,以京城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一位身穿紫色华贵道袍,配龙纹装饰的道人则和看不见的事物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