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速战速决的态度,花溺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次来到他面前,伸手又按上了那两个穴位,闭上了双眼,稳稳心神就要开始运功。
祁衍呼吸一窒。
不知道她要干嘛,但他的紧张并不比她少多少。
他只能控制着自己别颤抖出声。
若花溺睁眼,殿内再多点几根蜡烛,她再仔细观察他一番,或许她也能发现,祁衍的耳根已然熟透。
他现在感觉尾椎骨都是麻的。
烛火在灯盏里动摇,他也分不清此刻是紧张羞怒,还是即将被人凌辱的委屈,他自己也搞不清。
但他知道,当他决定同她虚与委蛇,以奴隶的身份借她势力来图谋生机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今日。
正当祁衍心中思绪万千之际,被花溺按住的胸口腹下,忽然传来汩汩内力。
祁衍心中蓦然一惊。
她在给他输内力?
祁衍闭着眼睛感应着花溺渡送给他的内力,略一运行,便发现,花溺渡给他的内力正在通过那两处穴位,顺延至他早已损伤的筋脉。
那道内力极为温暖柔和,似一汩春水,行至哪里,哪里的经脉便奇迹般复原,枯木逢春。
他丹田的内力也有重新流转的趋势,他心中猛地一喜!
这是他努力了很久也没做到的事!
花溺渡给他的汩汩内力仍未间断。
祁衍不禁又想起白日她端给他的那碗药来,难道那就是青衅草熬成的解药?
她竟肯将宫花予他!
祁衍心中震撼颇大,他不明白,如果花溺当真是为了折辱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如果她是为了他这副皮囊假意示好于他,或是为了其他事,对他刻意施恩,又何必打昏他,并不让他知情?
难道,她为他好,真的只是为他好,并没有别的目的?
不,这不太可能。
他们非亲非故,并不相熟,她没有理由对他好到这种地步,他肯定是忽略了什么,或许她另有所图也未必。
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见识过人性阴暗的人,很难相信真心二字,可他现在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他一边提醒自己需谨慎,一边又有颗希望的种子落在心底,在他心底的某个角落里,生长发芽。
一炷香后,积压在祁衍身上的织祸花毒彻底的解了,他顿觉丹田内久违的内力忽然地灵活运转起来。虽然被织祸花毒折损了大部分内力,可现下也有足够他保命的内力,在丹田里。
其中不仅有他从前残余下的内力,还有花溺渡给他的一部分。
由于筋脉刚被修补的缘故,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祁衍自心底到四肢百骸,皆是温暖一片。
此时的她应该很累吧?
花溺收了功,擦了擦鼻尖上的汗珠,伸了伸四肢,微有些乏了。
一摸肚子,果然晚上吃的那些芙蓉蟹斗因为刚才的劳碌,都已消化。
她看了眼尚在“昏迷”的祁衍,见他脸色也比之前好了很多,虽然仍是白净的脸颊,却没有了之前病态的青灰,微抿的嘴唇,也泛出了些健康的血色。
此刻,他连脸颊都是微微泛红的。
花溺伸手把他的衣襟拉上,一点点的给他整理衣服,到了最后系腰带的部分,仍是系了好几遍也没系好,她只能放弃。
她盘腿在他面前坐好,终于有机会可以好好看看她写的这位男主了。
白皙光洁的脸庞,深邃立体的五官,长眉斜飞入鬓,自带冰冷疏离。一双狐狸眼狭长魅惑,纤长浓密的睫毛分外撩人。
他的薄唇难得地带了几分血色,想来是刚刚运功的缘故,此刻显得格外娇艳欲滴。他唇角的弧度微微扬起,有情还似无情,很难不让人着迷。
只是,下巴太尖,肩膀太薄,腰肢太细。
病态之美有余,美得令人窒息。
她更希望他能再长些肉,健康一些。哪怕不这么美也好。
花溺抬手抚上他没有意识攒在一起的眉睫,似想将他的无限哀愁化去,她轻叹:“祁衍别怕,以后有我守着你。”
祁衍的睫毛几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花溺却毫不掩饰对他的心疼。
这是她写的第一个事业型男主,原本只是为了剧情设计的悲惨背景,却没想到他竟有了生命。
他的过去被她写得苦不堪言,如今看到真人,她心中难免有些窒闷。
她设计他的悲惨经历,原本只是希望他能够被命运打磨得更好。却没想到,等他真的活过来,一切都显得格外难熬。
她希望未来的路,她能陪他走得平坦些。
虽说,她人设是个变态,但也不妨碍,她也可以悄悄改变剧情,改变人设,悄悄地对他好。
她收手,刚要起身,就在不经意的一瞥间注意到他的头顶。
上面显示:【仇恨值5】
仇恨值5?
花溺揉了揉眼睛,几乎要以为她看错!
当她要怀疑祁衍是不是醒着,知道了她给他输内力,所以才降低仇恨,她崩ooc的时候,系统的声音碰巧在此刻响起:【叮,恭喜宿主改变剧情关键情节,人物复杂程度加十五,改变结局进度完成百分之二十,还请宿主再接再厉。】
花溺心中松了口气。
原来是改了剧情的缘故!
不过这仇恨值断崖式下跌,也是相当激动人心!她勉强压下喜悦的心情,小心地扶着祁衍躺倒一人够睡的脚踏上去。
她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崩ooc,毕竟人物得一点点洗白。
她又把自己的被子盖在祁衍的身上,自己爬上床,盖着床上别的被褥,终于可以安心睡去!
许是白天太累,刚才又消耗过多,总之花溺刚爬进被窝没多久,便黑甜睡去。
脚踏上的祁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看着身上披好的被子,眼里生出一抹生疏的暖意。
他起身,看着床榻上睡得正香的女子,心中竟有一丝前所未有的暖。
祁衍不由自主地想要抚上女子的脸颊,可是刚要触及,脑海就一闪而过她投毒的场景,以及从前她鞭笞他,羞辱他的场景,手指便顿在了半空中。
半晌后,他才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