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装简行之下,他们南下的速度倒也不比来时要慢。
不过二十日功夫,便已然离京近千里,到了山南地界。
而赵隶知道陈七的本事后,更是一有闲暇就凑在他身边,问这问那是惹得他一见他就感觉拍马离远些。
“此人忒是狂傲,少爷您问他些事,他竟然这幅模样,着实让人恼怒。”
吕泰递过去一壶水,站在旁边愤愤不平。
想他家大人护送时,行事说话皆是小心翼翼,什么时候敢这般摆谱?还不耐烦?
赵隶灌了几口水,却是笑呵呵道:“不碍事不碍事,有本事的人嘛,自然该多哄着点。”
本事?
能有多大的本事?
吕泰瞧着陈七是越想越不服,当即迈步走过去,“陈兄弟请了。”
“有事?”
陈七狐疑看他一眼。
“在下听闻陈兄弟武艺高强,一时手痒想切磋切磋,不知如何?”
这话一出,顿时引得四周所有人兴致勃勃的看过来。
毕竟除了赵隶这弱鸡,随行的谁不是个练武的?
谁不想趁着歇息时凑凑热闹?
而陈七也是霎时间,就明白了吕泰的意思。
于是淡淡摇摇头。
“怎地?陈兄弟看不起我?”
“那倒不是。”
陈七往嘴里塞一块肉干,“我只会杀人技,出手见血,招招致命。不适合切磋。”
他说的是实话,这听在吕泰耳朵里,就有些不是味了。
这不是说万一不小心弄死自己不合适嘛。
加上周围牛雄几人起哄,吕泰黑着脸就欲动手。
这时马戈却是站出来,“吕兄弟切莫着急,某家能看得出来,陈七兄弟所说不错。说实话,当日一别后,某家便手痒难耐,倒不如让某家与陈兄弟切磋切磋?”
见他要站出来,陈七眼神里顿时有些神采。
真要说句心里话,吕泰这点武艺他是看不上的。
但马戈不一样,那日竹林里初见,他就感觉此人不凡。
“吕泰,过来。”
赵隶笑着招招手,同时对马戈他俩道:“两位师傅切磋切磋行,半个时辰后再启程哈。”
“国舅?”
吕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在赵隶面前还是十分恭敬。
“虽然此处无外人,但做戏就要做足,还是喊我少爷吧。”
“是。”
“你可知若是任无涯在,他即使想在我面前表现表现,也绝不会去挑衅那陈七?”
“我家大人武艺高强,这陈七……”
“我说的不是武艺的事。”
摆摆手,赵隶坐在车架子上叹息道:“此行要办何事是个秘密,队伍里没几个知道。可你跟在任无涯身边那么久,至少也该想到不会是小事。
如此藏着身份,如此小心赶路。
经你手还取了兵部的军府堪舆图文……”
抬头看了眼吕泰,“总之这差事太过骇人听闻,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且还事关生死,便是我也无十成把握全身而退。
我们这些人,特别是你这些随行的鹰羽,当做到心中有数。
你们不是陪着我这国舅爷出来游玩的,面色放松些无妨,可得心里紧张起来。说句不好听的,随时赴死的准备都要有。
这位陈七是张相与我的能人,若是咱们自己之间先生了间隙,那还何谈办事?
你懂了吗?”
吕泰心中一凛,拧眉看了眼远处斗起来的二人,“卑下无状,请国舅责罚。”
摆摆手,“接下来越往南走,要你们鹰羽办的事就越多。这次鹰羽带队的是你,我与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行事不可掉以轻心。”
他说的没错,这跟来的要是任无涯,那即使他不知道差事是什么,可也绝对不会为了表现自己,而去做出这般挑衅之事来。
甚至都不用赵隶去说这番提点的话,他都能把一切事办的井井有条。
这个吕泰,较之任无涯还是差了些。
不止是武艺,各方面都比不上。
只见吕泰低头深思一会,旋即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卑下明白了。稍后会派人通传前后的弟兄,让他们打起精神来。”
“嗯,这才是你该去想,该去做的。”
赵隶笑呵呵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担心功劳什么的,若是这次的差事这能办成,你这个随行的鹰羽卫领队,少不了一个爵位。”
爵位?
要知道他家大人才不过是凭着齐王造反之事的功劳,堪堪封爵啊。
他自己能……
呼吸有些急促,吕泰忍不住去打量赵隶神情,想从中看出些端倪。
“别以为我在哄骗你。”
赵隶望着远处缠斗的二人,喃喃道:“若真办成了,请陛下封你一个爵位算的了什么。”
“卑下……卑下……”
显然,他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去做好你鹰羽卫该做的事吧。切记,叮嘱属下人万勿露了身份。”
“卑下遵命!”
瞧着一脸兴奋的吕泰离开。
赵隶这才慢悠悠的凑过去看戏。
他看不出什么门道,只是瞧见马戈竟然被陈七逼的连连后退,身上衣物还有几道划痕。
“果真厉害,招招看似极简,速度力量却是甚高。师父有些招架不住了……”
景陌雪面带担忧的开口。
牛雄却是环臂摇头道:“这人的招式俺看不出来,应当是自家的。不过却是极为聪明,晓得距离拉开手中之剑便再难欺身伤敌,因此一直粘着马戈,不让其施展起来手中长枪。
陌雪你瞧,他招招看似狠辣,却难真正伤到马戈。等到马戈抓住机会拉开距离,这小子也就败了……
不过看这人的样子,怕是不会给马戈这个机会。
二人这么斗下去,除非谁打算用以伤换命的机会,否则根本斗不出来个什么。”
闻此,赵隶当即笑呵呵道:“马师傅,陈七大哥,闹一会行了,咱们还得赶路呢。”
听到喊声,缠斗二人彼此一个眼神,当即各自后退休战。
“好功夫!”
“好本事!”
二人同时开口,旋即皆是哈哈笑了起来。
“终究还是马大哥本事高一些,依我看你这枪法应当在马上更厉害些,眼下步战都能与我平分秋色,果真不同凡响。”
“陈兄弟客气了,先前你已有数次机会杀我,只是碍于切磋没有动手罢了。”
“呵呵,若非切磋而真下手,怕是我身上也得多一个窟窿了。”
这俩高手又开始互相吹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