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剌乱兵像潮水般泄去,可包元乾却再也调不出更多地人手去追击。
如今身边所剩,算上赵氏兄弟拢共不过四五十号人,自保尚且捉襟见肘。
高守正二人很快被拿下,捆住双臂,无助失神地看着血雨交融的地面。
小蓝看着远处城东熊熊烈焰,悲悯一声就想冲去,却被包元乾一把拉住,“做什么!?”
“姜大哥....”
包元乾何尝不知道姜为如今的处境,生死未卜,他也不敢贸然前去,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看住萨仁雅。
崔莺莺和崔家几人上前道:“我们自花间坊出来时,只见烧塌了一处大洞,横亘街上,里面全是人,惨不...”
“闭嘴!”
崔莺莺话语戛然而止,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包元乾。
包元乾瞪了她一眼,心道哪壶不开提哪壶,小蓝正心急如焚,你在旁边一股脑地煽风点火,真是愁上浇愁。
“包总旗,我们还得赶回北门驻防,如今瓦剌人正在猛烈攻城,刻不容缓。”赵彪说道。
原来一番言语,包元乾才明白为何赵氏兄弟出现在此处,他们本是北门驻防官兵,看见城中不明信号弩响起,知道城中乃是哨骑营一部坚守之处。
二人念及包元乾当日救命之恩,偷偷违令杀来,歪打正着正助了包元乾等人一臂之力。
“多谢二位赵兄!”包元乾拱手作揖,看着二人又领着人回奔而去。
包元乾扫视四周的人,应浩受了内伤,而卢刚锋则是几处刀伤,二人伤势都不轻。
包布同情况稍好些,不过也浑身是血。
而一瞥街旁倒在地上的张骡与邝震川的尸体,包元乾轻叹暗道刀剑无眼,殊死搏杀间上至镇抚下至官兵都是众生平等,谁也没有第二条命。
他聚拢剩下的镇抚军士,一并带人欲前往衙门避难,看着满天飞来的燃烧弹,这大街上极不安全,只能去衙门地下的密室之中。
“包大哥...求求你,带我去城东。”小蓝一把扑来哀求道。
包元乾看着失魂落魄的小蓝,心中想着这对苦命鸳鸯,命运多舛。
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却遇上这么个事儿。
“如此,我带几个人去城东看看,小蓝随着你们带着人往衙门密室去,寇百户知道方位。”
他话音刚落,也不待人插话便撤身往城东而去。
虽然有卢刚锋卢刚锋手下四个军士跟上,但包时烈并不放心,还是紧随包元乾而去。
包元乾走到城东,一股火辣辣的热浪冲来,冲的他喘不过气来,整个嗓子眼仿佛都被灼透了。
他绕路包去,只见城东大道上原本运送土方而开的洞穴,已然被烈焰烧的坍塌出现了一个大几百步直径的巨洞!
里面烈焰通红,猛烈地燃烧着,仿佛后世那地狱之门一般。
若是姜为在其中...那生还几率基本为零。
里面无数具化为焦炭的尸体,发出阵阵焦糊味令人作呕。
不过这猛火油的火还是给瓦剌人造成了极大的损失,这里面不知道多少具瓦精锐的尸体,还未上到地面便化为焦土。
而这地下迷宫纵横交错,自然也有很多猛火油烧不到的地方,而那百余名瓦剌精锐显然就是在这些地方幸存下来之人,不然这瓦剌精锐少说至少有三五百之数。
若是三五百人,恐怕不但所有人横尸当场,恐怕里应外合夺取四门,这肃州城立时便要沦陷了。
好毒的阴招!
“姜为!!老姜!”
“姜大人!!”
几人冒着烈焰余温,在火场四周大声呼喊,可是烈焰烘烘作响,加之东门上的震天喊杀,完全掩盖了几人的呼喊。
几乎找了好半个时辰,四门的动静也小了,似乎瓦剌人没得手便退兵了,四周无数来救火的官兵,浑身沾血显然是刚刚在惨烈的守城厮杀中存活,瓦剌一退他们便马不停蹄的赶来。
此时一个包元乾手下的军士跑来,“包总旗,包总旗出事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来跪地禀告道:“邓指挥使知道了高总旗的事,现在正领着人前去衙门欲处决两个细作!”
包元乾赶忙带着几人往衙门而去,高大哥这事必然有原委,作为自己曾经的老上司,老大哥,他无法相信高大哥所作所为。
.......
指挥衙门密室
高守正刘三刀和那断了手的阿格,被捆在人群之中,只见邓平虏带风风火火地冲入,“听闻你们抓到了细作!?”
卢刚锋忍痛上前道:“回大人,确然不假,但是....”
“闪开,老子要把他吊在城上活刮了!”
卢刚锋得了包元乾的话,自然是赶忙道:“指挥使,这事儿我看不简单,高总旗定然有难言的苦衷,不若先收监审问再行定夺。”
邓平虏也不顾他伤势,一把推开他,挥刀便要砍去!
“慢着,邓大人!!”
外间冲入一人,正是包元乾。
邓平虏不悦道:“你也要包庇这奸细!?”
包元乾道:“高总旗所累之事,涉及甚多,不可轻易妄杀,至少得先问出他还出卖了什么军情,我们好有备无患才是。”
包元乾见邓平虏杀气腾腾,心道求情是没用了,只能变着话术来说。
邓平虏果然放下了刀,就在几人僵持间,外间李承恩领着几人入内,“邓大人,瓦剌射书来信。”
邓平虏接过一看,“嗯?!要罢兵议和?”
原来这信正是乌格齐亲笔汉书而成,要邓平虏明日与他城外设帐会谈,讨论萨仁雅与罢兵议和之事。
包元乾听得蹊跷,这内外夹击刚刚失败,这乌格齐就把议和的书信射来了?
怕是早就备有这手后招了,这怕是场鸿门宴才是。
邓平虏看着书信,哼道:“故设圈套,引我入瓮,若是我被擒住,怕是这肃州卫也不占自溃了!”
李承恩道:“可这也是个契机,若是乌格齐真有意动,也不能生生错过了。”
“我若是去,风险太大!”
李承恩摆手道:“不不,那乌格齐不知是何安排,我们大可使一勇士扮作指挥使模样率人前往,若能谈妥则大事成矣,若有诈也不会使邓大人蒙难!”
“谁去合适?”
邓平虏反问,扫视四周。
李承恩难得淡笑一声,却意味深长地看着包元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