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我手底下技术人员的反馈，DOS系统在技术水平上和cp/m是差不多的。即便DOS更先进些，也挺有限的！”

“造成售价悬殊的原因，应该是和版权问题有关。IBM销售的DOS不是独家版权，是由一家叫做微软的企业授权给他们代销的。非独家版权的授权费用和独家版权代理肯定不一样，说简单点就是IBM进货操作系统。DOS的进价更低，仅此而已！”

眼前是分别装着两个操作系统的硬盘，耳边是卡特那宛如恶魔低语般的诱惑。本来唐主任已经很心动了，可没想到，卡特的话还没完！

“关于DOS的合作，如果能行的话，我是这样想的：”

“首先，基于DOS系统研发出来的所有成果，只要核心的指令函数没有发生变化。那么无论在它的基础上，改进到哪一步，成果的所有权都是我的！包括利用它获得商业利益的权利，没有许可，未经授权，你们不可挪作他用！”

“其次，作为清华提供智力劳动的报酬，在DOS开发项目进行中，每年我会向你们提供不低于5万美金的科研经费支持以及不低于10万人民币的生活性补贴。美金你们可以拿来订阅我们美国，或者欧洲、日本的科研期刊，或者买设备...这个由你们自己决定，哪怕是挪到别的学科上使用也没事，我只关心成果...”

“你说真的？五万美金，别的学科...”

“老柳！！这是我们计科付出劳动换来的，你别想！”

五万美金的外汇支持，瞬间令清华三人看向彼此的目光都充满了戒备。天知道在这個年月，他们整个学校能获得的科研经费有多少...

更不用说，这还是能够直接购买国外科研期刊的美元了！

“卡特先生，您放心！只要你给我们一个目标，我亲自挂帅帮你盯着项目，就是不眠不休，我们也能给你啃下来！”

唐书记压住柳百成的手，唐主任迅速拍着胸脯向卡特表态。一时间，两人的分工协作那叫一个默契十足...

“我们清华不缺天才，我们中国人也不比哪国人笨。我们只是缺少一些经验，和一个能让我们学习，并发挥所学的平台！”

“我相信！所以我来了...”

卡特微笑着点点头，对柳百成那求助的目光视而不见。

“签完合作协议，我的资金随时可以到账！”

···

···

“卡特先生，我替那些科研人员谢谢你！”

从饭馆出来以后，卡特明显感觉到韩雪，包括那位王班长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变了。曾经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以及礼节性的敬重，在这一次合作意向谈完以后彻底变成了由心而发的尊敬。

“等会我就将情况汇报上去！相信肯定能通过的！”

“你可别这么说，我刚刚不也说了嘛！我能赚钱的，也不是白帮，这系统交给你们帮我开发，能给我节约很多研发成本的！”

“话不能这样说...可能您确实是抱着赚钱的目的，但莪们有句话叫论迹不论心！从客观上来看，您提供的补助，最少可以让200名科研人员毫无压力地投入科学研究；经费支持也能让我们了解到更多前沿的技术、科技成果，让我们明确方向。”

“这可都是...”

“哎呀，好了，你别说了！再说下去我都脸红了！赶紧回酒店休息吧，这段时间我在清华帮忙，你们可以休息休息，或者忙别的事情，暂时就不用一直跟着我了！”

当买地的热情渐渐消散，卡特忽然发现自己现阶段能在中国做的事情好像还真没多少...

留在清华，一边跟进一下办事处落地，一边推动一下校企合作。顺便还能体验一下曾经只有在电影中才见过的芳华，何乐而不为呢？

“嗯...让王班长跟着您吧，有车来往国宾馆会方便一些。我得去帮您协调一下你要购买的商铺、四合院产权交割问题，还有办事处以及刚刚谈得项目，我就不陪您了！”

“好，那就辛苦你了。另外，别回国宾馆了。换个地儿，附近随便找个旅馆就好！那地方警卫重重的，太严肃了，我住着心慌...”

“那好吧...我尽量去帮您协调床位！王班长，绕着清华找一下旅店！”

协调床位？！

卡特有点懵逼...

如果说是由韩雪帮忙安排住宿地点，卡特能理解。毕竟这年月，涉外单位往往是有监管的，一般的旅店没有外宾接待资质的话，是不能让自己留宿的。

可...卡特掏掏耳朵...

“韩秘书，你刚刚说的是协调床位？！”

“对，现在时间有点晚了。不回国宾馆的话，一般旅店可能已经满员了，我还是建议您回国宾馆住，条件也好，您也能休息得好些...”

“不了不了，我还是住外面吧！真的，你说我一个升斗小民，最多有点钱，住那种地方，我心里别扭！”

在这个年代来中国，卡特心里老早就做好了吃苦的准备。或者说，做好了苦中作乐的准备！

因为许多对这个年代的人来说，很是艰苦难受的环境，对卡特这个曾经出生于世纪之交的人来讲，却成了一种别样的体验。

正如大鱼大肉吃腻了，农家菜反而成了珍馐一般...

然而，对这个年代完全没有直观感受的卡特，很快就遭到了现实的毒打...

当载着卡特的汽车停在一处旅馆门口后，推开那嘎吱作响的木门。王班长率先进入，警惕地扫视了一圈旅馆内有些傻眼的人群后，韩雪和卡特这才并肩走入。

“你们这里还有床位吗？最好是单间！这是我的证件，有一位外宾需要留宿！”

“没了！这位领导...您瞧，这走廊上的加床都住满了...您要是来得早一点还有位置，现在...除非赶客！”

就在韩雪与旅店负责人交谈时，卡特忍住一股浓烈的汗臭味，皱着鼻子往里间走了走。在一众好奇的目光注视下，卡特看了看这家旅馆一楼的两端。

本就狭小的走廊过道上，一张又一张宽度不足一米二的小木床依次排开。大大小小的行李、包裹从床底一直堆到了床头...

而随着脚步走近，一股更加浓郁的汗臭，伴随着脚臭味扑面而来。再看看那一个个赤膊大汉们，看向自己的眼神...

“我错了，还是回去吧！压抑就压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