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啷!
一声剑响,左冷禅与剩余七位太保拔剑出鞘,近乎同时,发出一道声来。
他八人跳将出来,提剑将唐煜围了,转着圈,每一步都踏在易经六十四卦方位之上,积蓄气势。
“有点意思。”
唐煜两眼一眯,长剑出鞘,银白剑光洒满大殿,似乎整个空间都是他长剑所及的地方。
当!
左冷禅举剑横拦,挡下唐煜的一式刺击。
另外七位太保有两位出剑,或刺或削,上下两端,左右之位,尽数笼罩在剑招之中。
这出手的时机是极为妙的。
唐煜先出一剑,左冷禅挡剑同时,二人出剑,若是寻常人,便要折戟在此。
但唐煜不是寻常人。
他嘴角微勾,左腿抬起,左右各自一踹,足尖与剑锋相撞,真气内息勃发护体,出体三寸。
两位太保只觉得自己肉掌劈在了牛筋上,劈不断,反被弹了回来。
蹬蹬蹬!
脚步急促,后退三四步。
左冷禅毫不恋战,也是抽剑后撤,与七位太保维系住这个圈,任其大,任其小,只要还是六十四卦位便可。
他这个剑阵厉害,唐煜再度挥剑,华山剑法、衡山剑法、恒山剑法、泰山剑法、乃至于嵩山剑法,五岳剑法都施展个尽致,却都被八人挡下。
每每是一人挡下,两人出手。
唐煜脚下连踹,亦或者挥掌拍出,化解了数轮攻势。
他道:“左冷禅,我倒是低估你了,五岳剑派的剑法你都在琢磨如何破解,竟然还有几分成果。”
不错!
这八个人结成剑阵,施展的招法,正是破五岳剑法。
倒不是如思过崖山洞那般,便是失传的高深剑法也破了,但当今世上,名声甚广的五岳剑法、太岳三青峰等等,都被他琢磨出一套破解之法来。
一人不能形成套路招法,更是另辟蹊径,以剑阵手段,从而合力破招。
“唐不黯,这剑阵,你要如何破之?”
左冷禅冷冷一笑,主动出击。
嵩山剑法,剑势如强军,森严法度,更是有如嵩山般庄严,凛厉不凡,后劲极大。
而他一人出剑,便有七口剑刺出,同时施展嵩山剑法中的七式招法,与左冷禅的招法构成一体,连绵不绝,化为对方后手,劲力合一。
尤其是左冷禅,这一剑近乎八人合一,都发出了呼啸之音。
“也好。”
唐煜两眼一睁,有晶光绽放。
“我这些时日可不是白干的,试试从昆仑与华山的刀剑之法中蜕变而出的招法吧。”
“刀反剑正,正反两仪招中极!”
原来唐煜的腰间,还有一口直刀悬挂着,此时此刻抽了出来。
左手持剑,右手持刀,左右互搏之术心间分化,一套正反两仪刀剑法施展开来。
这招甚至有玉女素心剑法的影子,似乎将这套双人合力的剑法精义都融入其中,还有独孤九剑中破剑式、破刀式的精髓。
左手的剑法是正两仪,似银河倒灌,剑光璀璨,接连不绝。
右手的刀法是反两仪,如黄河上涌,刀光厚重,招招凛冽。
一正一反,一轻灵,一古拙。
唐煜将自己的武理升华,从而结出的一朵仙葩,共称之为“三刀三剑三绝技”。
这一式,便是一绝技,其根子是昆仑与华山的正两仪剑法、反两仪刀法。本就几可化尽天下武功之纷繁复杂,发挥天下兵刃招数中的极诣。
此时在唐煜手中,更是威能无穷,叫人难以想象。
左冷禅等人只觉得眼前刀剑交织,化作璀璨银光,勾连一片,齐铮铮交鸣之音不绝于耳。
忽的,他左腿一疼。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膝盖处中了一刀,一块皮肉都被削掉了。
他这还算好的。
六太保汤英鄂,长剑掉落,一根根指头都被削掉,浑身衣服被斩破,寸寸皮肉如刀削面一般,掉落在地,透可见骨,更可见五脏六腑。
“啊!”
他惨叫着,浑身上下鲜血如泉涌,刹那间便成了个血人。
他的步伐已经乱了,一双眸子被剑刃划过,再也不见世间风景,险些撞到一个相邻的太保。
当然,那个太保跟他没什么区别。
唐煜的刀剑绝技依旧再继续,刀过剑过,人如一团银刃影子,鲜血被溅飞,洒落地面墙壁,沾染一抹血腥。
咕噜噜——
一颗人头在地面上滚动,不是之前的三个人头,而是全新的,属于太保的人头。
殒命!
七位太保,无一例外,在唐煜的招法之下,极为凄惨的死去,连头颅都被削掉,像个球在地上滚。
只剩下一个左冷禅勉力支撑着。
“哈!”
左冷禅吐气开声,浑身内息涌动,经脉鼓胀,极为精纯的寒冰真气汇聚双手。
他长剑一掷,如唐煜的天外飞龙,直取人头。
脚下一踏,左冷禅整个人是富贵险中求,装进刀剑网中,双手狠狠的便是一拍,便是巨石都能被他拍成两半。
唐煜闷哼一声,招法立停,刀剑归鞘。
胸前硬生生挨了两掌在乳处,皮肉冰冷,如同冰块无疑,显然是寒冰真气已经浸入其中,经脉都要被冻坏了。
只不过,左冷禅也是凄惨。
一条手臂齐肩而断,一条手臂断了手掌,鲜血滴答滴答的落下,在脚边积蓄一个血泊。
“我胜了。”
唐煜吐一口气,空气都被冻成了冰雾,有冰碴落下。
那是寒冰真气,在他的浑厚内息作用下,仅仅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便化解干净了。
“是啊,我输了。”
左冷禅凄惨一笑,被血糊了一脸的他,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我最后两掌,已经是我毕生功力的二掌,若是岳不群在此,挨了我这两掌,定然是毙命当场,化为冻尸。”
“可你……”
他话止住了。
人是有极限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剑术天赋极高,近乎一窍通百窍明的招法天才,为何还能有如此浑厚的内家修为?
若非那身真气护体,怕是他早就把此人干掉了。
哪像是现在……
“权利种种,皆为过往云烟,人生无用,人生无用啊!”
左冷禅笑了起来。
在他生命的这个最后时刻,似乎有所彻悟,亦或者是一种求而不得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