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场大火。
简直把药砂县县令马斌和一众衙役乡勇们烧的心惊胆战。
龟缩在那山坳熄灭的草木灰中,兀自在那里瑟瑟发抖。
带着颤抖的声音,县令马斌有些低声的问着自己师爷:“你真看清了吗!?谷口外面竟然密密麻麻地站满了贼军!?”
师爷有些惊慌的拱了拱手:“大人,要不您自己去看看!?”
趁着县令马斌往山坡上高处爬的时候。
……
在大火余光的照耀下。
傅顶宗和一帮子村民正准备离开。
这一次从山里出来,当初马奎等人慌不择路,遗落在满地的物品都被成功缴获,有一些是长刀等物,其中竟然有一两面战鼓。
本来贾鹤春都打算让人给扔了,这东西对于自己这一行人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实用价值。
可傅顶宗,却拿端着宰相的架子,坚持要用来作为皇帝御膳时的奏乐用具。
……
跟随在队伍后头的贾鹤春,忽然腰间一阵剧烈疼痛感传来。
不知被什么事物给狠狠撞了一下。
破虏大将军王二麻子有些兴奋的跳起了脚来说道:“是山羊!是山羊,想来是这漫山遍野的大火,将这山里的一些活物给逼了出来!”
不悦的看了看自己披在身上的那张黄纸,贾神京一阵哀叹,早已经被山野荆棘给挂的稀巴烂。
看了看这个被大火逼出来,四处乱闯的山羊,贾神京看了看自己宰相傅顶宗,指着眼前的这个被王二麻子摁住的山羊:“宰相,要不咱们传御膳吧!?”
一天的御膳两个字。
一整天没怎么好好吃东西的傅顶宗顿时两眼放光。
看了看这肥壮的山羊有些凶猛的咽了咽口水。
斜过脸来的贾鹤春轻声说道,“要不先留着吧!?”
太子光芒太盛,已经隐隐间,严重威胁到了宰相的地位。
傅顶宗满脸的不悦,有些语气生硬的反驳说道:“太子殿下此言差矣,眼下我们跟随陛下等人率领着倾国之军,四处转移作战!
早已经是众人闹得饥肠轱辘,嗷嗷待哺,此时正该将这吉祥之物用来作为御膳赐宴,激励人心,如此才是正道!”
不就是想吃吗?
还说的这般文绉绉,听着怪别扭的。
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山坳里头还没熄灭的余火。
贾鹤春坚定的摇了摇头,“这羊肉虽美,可我们也需得有这个福气享受才是!”
心里微微一惊。
宰相傅顶宗一时间,摸不清这太子爷究竟想说什么,有些低声的试探着说道:“太子殿下,此话怎讲!?”
狗屁的太子。
太子……太子,你全家都是太子。
自己这么一行人,被追的这般狼狈。
皆拜你这个狗屁秀才所赐。
对于傅顶宗一口一口称作太子,贾鹤春当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好声没好气的说道:“眼下官军大败,但实力尚在,这些个衙役和乡勇,显然已经被逼到了绝路!
就凭我们这些泥腿子,放下锄头没两天的山野村夫。
强攻肯定是不行的,我们即便人数多一些,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我们这人群里头老弱妇孺都在!实在难以形成有效的战斗力。”
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宰相傅顶宗,一脸诚恳地看向太子贾鹤春,打仗这种事情还是他比较在行。
“那么依太子殿下之见,眼下我们该如何应对才好呢!?”
被官军追着围剿可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
众人显然也关心起了这个可能面对的问题。
即便要返回村子里。
也要摆脱官兵的追击。
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山坳里头并未熄灭的火光。
贾鹤春斩钉截铁的说道:“我需要两样东西,一面大鼓,一只山羊!”
微微吃惊的看了看太子贾鹤春一眼。
宰相傅顶宗眼神充满了不明所以。
有些玩味的,看了看这傅顶宗头上快被吃光了的白菜团,贾鹤春轻声笑了笑:
“方法很简单,把这羊绑在树上,然后让这面鼓,刚好能够挨到它的四只蹄子。”
饱读三国演义的傅顶宗,瞬间会意,很是熟练的拿起了衣兜里的那一本厚厚三国演义,拿出来翻了翻。
借着旁边大火的余光,愣是没翻到有相类似的策略和计谋……
口中有些喃喃自语的说道:“太子殿下好算计,这平白无故的把这只羊绑在树上,这山羊定然会惊慌不已,一旦惊慌便会,四根蹄子胡乱挥舞,这样一来,这些在山坳里的冠军便能够一整夜的听到鼓声!再加上这谷口,并排码放的稻草人!便可以起到草木皆兵的效果!”
有些吃惊的回过头来看了看这酸腐秀才傅顶宗。
显然贾鹤春没有预料到他竟然如此聪明,这么快就猜到他的意图。
有些轻声的笑道:“说的没错,眼下的官兵,诚然已经是成了惊弓之鸟!但如果能够趁着天黑夜色,让他们一直处在惊恐之中,无法对我们发起追击!我们便能够有足够的时间和距离返回村子!这样一来便可以补充一下干粮和补给,然后大家好好的睡一觉,天一亮就离开村子!”
贾神京郑重的点了点头。
眼下也唯能如此了。
谁让自己在山里,一高兴便让众人放开胃口吃光了所有干粮。
……
渐渐的的听着外头响起的鼓声。
药砂县县令马斌不由得有些惊慌起来,紧紧的抓住师爷的手:“你听见了吗!?”
师爷已经五十多岁年纪了,但还不至于眼花耳聋。
对于这要命的鼓声又怎么会没有知觉呢!?
这鼓声在古代,简直就相当于冲锋号。
这可是发起冲锋的独有响声。
难道?!
这大魏国的一群逆贼,冥冥之中,早已算准了,自己会领着县里一般衙役乡勇前来围攻。
并提前在这里设下了埋伏。
准备了周全的反攻计划?!
很快师爷便让残余的一些衙役和乡勇摆成半圆形防御阵型。
看着这帮子侥幸活下来的衙役和乡勇,战战兢兢的将自己和县里马斌围在后头。
这简直是麦杆子打狼——两头怕呀!
可一直这么紧张的摆着防守阵型。
一连几个时辰过去了。
天色早已发暗,伸手而不见五指。
谷口外头的那伪魏国逆贼。
却一直诡异的没有发起冲锋。
但这些官兵也压根不敢走出去瞧个究竟。
就这么一直眼皮子一搭一搭的,撑过了一个晚上。
直到天亮了才发现!
特么好家伙!
谷口的一棵大树上。
捆着一只山羊,山羊脚底下绑着一面大鼓。
就这么一直响了一晚上。
再看看那谷口码放成一排的稻草人。
药砂县县令马斌顿时肺都气炸了。
暴怒着跳着脚骂道:
“药砂人!可恶啊,药砂人!”
师爷率领着身后的一群死里逃生的衙役和乡勇们,也跟着举手,高声喊道:
“我们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