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沧江畔,景色壮丽非凡,江水浩浩荡荡,奔流不息。
旭日东升,照得碧玉般的江面上,犹如镶了一层黄金。
在那温暖和煦的朝阳中,一座山头后行出一名妙龄女子。
她一身黑衣,衬得肌肤晶莹如玉,皓白如雪。
身姿苗条纤细,一张精致的秀丽小脸,双眼亮如点漆,樱桃小口灵巧端正,琼鼻高挺。
好一个花容月貌的绝色美人。
只是看她神色,似有几分失魂落魄,心灰意冷之意。
她口中喃喃自语道:“段郎并非对我负心薄幸,只因阴差阳错,偏偏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我要忘了他,从此不再想他。”
但口中说说容易,真要不想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每当段誉俊美的脸庞,修长的身姿在脑海中涌现,她胸口就如给人狠狠打了一拳。
这绝色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段誉爱上的第一个,被告知“那是你妹”的木婉清。
她对段誉已是情根深种,无论怎么自我宽慰,最后终究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一個人若陷入情网,情丝只会越缠越紧,直至无法自拔,又哪有那般容易就解开的?
木婉清虽然满腹的怨愤,却不知道该去恼谁恨谁。
段誉并未对不起她,怪只怪天意弄人。
师父原来是她娘亲,含辛茹苦将她养大,同样没有对不住她的地方。
镇南王是她亲爹,若没有他,她就根本不存在,自然也不会遇到段誉。
虽然他对不起娘亲,可对她却是和颜悦色,极为慈爱。
甚至连刀白凤她都恨不起来,作为镇南王的原配,刀白凤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她用袖箭射刀白凤,刀白凤没有生气,后来又在王府射她,结果误伤段誉,人家也没跟她为难,可见不是什么凶恶狠毒的女子。
木婉清思来想去,好像谁都没有错,唯一的错就是自己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缓步走到江边,木婉清怔怔的望着江水,心下暗道:“我只须纵身一跳,就再无什么烦恼。”
她思涌如江水奔腾,虽说想到了一死百了,可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自尽也是需要莫大勇气的。
恰在此时,她眼角瞥到一抹青影,霍然转头,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只见数十丈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悄立江边,静静望着江面。
他一身磊落青衫,长发以发带束缚,在江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尽显潇洒之意。
他出来找我了么?
木婉清眼中涌出两串泪珠,快步往那边奔去。
接近之后,看着那张让自己魂牵梦萦的侧脸,她不知不觉就叫出了那个称呼:“段郎。”
那人转过头来,微微一笑,道:“姑娘是在叫我?”
声音温润如玉,可木婉清却整个人呆住,不是他,这个人看上去年纪比他要大得多,可是……为什么会那么像?
“你……你是谁?”木婉清愣怔了半晌,才惊愕的开口问道。
那人微笑道:“我叫段延庆,姑娘唤我段郎,倒也没有叫错,只是在下可不记得,何曾与姑娘有过交集。”
木婉清愣愣的望着他,下意识问道:“你认识段誉吗?”
李慕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原来姑娘口中的段郎是那小子,这么说,你是誉儿未过门的媳妇?”
古代要区分一个女人是否成亲很简单,看发式就知道了,少女有少女的发式,妇人有妇人的发式。
木婉清梳着少女发式,说她是未过门媳妇自然没毛病。
听了李慕的话,木婉清悲从中来,凄然道:“本来是,可现在却不是了,因为……因为他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李慕断然道:“这绝不可能。”
木婉清再一次怔住,她呆呆的看着李慕,道:“什么不可能?”
李慕道:“他绝不可能是你亲哥哥,就算是哥哥,也是隔老远的堂哥,在咱们大理,可没有同姓不婚的规矩。”
段延庆说是跟段正明段正淳是堂兄弟,但其实他们爷爷那一辈就已经是堂兄弟,到段誉这一辈,已经没多少血缘关系。
“你凭什么这么……”木婉清凄楚黯淡的目光,逐渐亮了起来,她忽然反应过来,希冀的望着李慕,道:“你叫他誉儿?”
李慕展颜一笑,缓缓点头道:“誉儿是我的儿子,我才是他亲爹,跟段正淳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完全可以结为夫妻。”
“什么?”木婉清又惊又喜,急道:“你说的是真的?你如何证明?”
李慕双手负到背后,微笑道:“何需证明?就凭我们父子俩,这至少有七八分相像的容貌和身形,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
“若非如此,你方才也不会把我错认为誉儿,你应该已经见过段正淳,他跟誉儿可有半分相似?”
木婉清略一回忆,果然发现,段誉长着一张瓜子脸,可段正淳却是一张国字脸。
之前她还以为段誉是像他母亲,可现在仔细想想,刀白凤分明便是鹅蛋脸。
段誉与他爹娘全然不像,反而与这个段延庆有七八分相似,莫非段郎真的不是我亲哥哥?
可是爹为何对此毫不知情,笃定段郎跟我是亲兄妹?
木婉清脸色喜一阵忧一阵,心里患得患失,便将这个问题向李慕问了出来。
其实段誉眉眼间还是像刀白凤的,可木婉清只以为段誉是被段正淳夫妇收养,压根没往刀白凤与人私通这个方向去想。
是以她自然而然就将五官细节略去,只从脸型上判断。
李慕正色道:“段正淳自然不知道,可誉儿的母亲却是心知肚明,若段正淳知道誉儿不是他亲生的,如何还能做镇南王世子?”
“我愿意告诉姑娘,也是不想见姑娘为此黯然神伤,甚至到轻生的地步,但此事姑娘还需保密,否则对誉儿会极为不利。”
木婉清蹙眉道:“可若此事保密,在别人眼中他永远都是我亲哥哥,我又如何与他结为夫妻?”
“做镇南王世子有什么好?能让他更快活么?”
李慕故作沉吟,片刻后才道:“姑娘说的也有道理,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不暴露誉儿的身份,又能让他做你的丈夫。”
木婉清喜不自胜的追问道:“什么法子?”
李慕微笑摇头道:“这个法子现在不能说出来,否则就不灵了,姑娘就说你要不要吧?”
木婉清本已万念俱灰,李慕的话对她来说不异于天降纶音,虽然依旧将信将疑,仍急忙应道:“我要我要。”
说完又试探着问道:“那此事我可以告诉段郎吗?”
李慕颔首道:“自然得告诉他,否则他如何肯与你做夫妻?他早晚也该知道自己的身份。”
李慕如此一说,木婉清又多信了几分,不由更加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