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句各为其主!那本侯今日就成全你,给你一个为主尽忠的机会!放箭!给本侯先杀了梅长苏!”
谢玉一声令下,下一刻,密密麻麻的弓箭呼啸而至,如暴雨落下,杀机暗藏。
梅长苏面不改色,自有江左盟的人持盾护在身前,为其格挡开射来的弓箭。
在内力和体力没耗尽之前,格挡三两轮攻击是不成问题的。
“殿下,看来今晚是不能善了了。谢侯走投无路,已然疯魔,要拉人陪葬。殿下万金之躯,不可犯险,我让飞流先将殿下带走吧。只要我和卓鼎风还留着,谢玉是不会阻拦殿下的。”梅长苏低声对誉王说道。
“一切都按先生的意思来办。”誉王毫不犹豫地说道。
得麒麟才子者得天下,那也要人活着,才能得呀。
和自己的性命相比,梅长苏的命压根不算什么。
梅长苏默认点头,没有多说,朝着飞流喊了一声。
他的人之中,飞流实力最高,而且轻功高绝,这种事情交给他最合适不过。
飞流来之前就得了梅长苏的指示,也不废话,直接拦腰提起誉王,脚下一发力,就从窗口飘然而去。
誉王在空中大呼几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以防有不长眼的人朝着他放箭。
谢玉也不阻拦,也拦不住,除非抱着杀死誉王的心思,否则他是留不下誉王的。
梅长苏手下的江湖高手要以一敌百,那是笑话。
但是若是他们一心想要逃,那他手下的府兵也很难拦住。
誉王走了也好,他才不用投鼠忌器。
谢玉在亲兵的护卫下朝着梅长苏走了过去,卓夫人被押着跟在了后面。
路过何天几人身边的时候,谢玉还停下脚步,看了一眼何天和靖王,还有不知道何时和他们凑在了一起的言豫津和蒙挚。
刀枪无眼,弓箭无情,请来的两位宗室族老已经都躺在了地上,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现在厅内局势分明,他和侯府府兵,梅长苏一伙,还有就是剩下的这四人了。
心思变幻,念头电转,谢玉脚步微滞,还是从旁边走了过去。
梅长苏从人群缝隙间看到此幕,嘴角含笑,往外迈了一步,大喊一声:“陆仁甲!你再不出手,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陆仁甲?!琅琊榜榜眼陆仁甲?”谢玉的脚步止住,四顾环视。
因卓鼎风和梅长苏之故,他虽远在朝堂,但是对于江湖上的事情颇为了解。
陆仁甲,五年前悄然登上琅琊公子榜榜眼的位置,只在梅长苏之下。
这个人很是神秘,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中关于他的传闻很多,但是见过他的人很少,关于他的情报也很少。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敌人,琅琊榜首入京才多久,就让他吃了这么多亏,他岂敢小觑陆仁甲?
何天眉毛一紧。
他的这个马甲自认隐藏得很好,除了手下四象和秦般弱,连贴身服侍的王公公都不清楚。
梅长苏是怎么识破的?
一个长发飘飘的不羁男子形象跃过脑海,何天松开眉头,他曾以陆仁甲这个身份,和琅琊阁老阁主以及少阁主蔺晨打过交道。
而蔺晨,又是梅长苏的好基友。
想想。
蔺晨,该不会到金陵了吧?
琅琊阁情报能力天下数一数二,但是世人知道琅琊阁的人藏隐能力更强,蔺晨若是秘密前来,何天手下的人确实很难查到他的踪迹。
微微摇头,何天把注意力收了回来,眼神看向了梅长苏。
梅长苏双手一摊,眼睛却是四处乱转,让人摸不清楚他的视线焦点落在哪里:“梅某承认,今夜确实玩过火了,没料到谢玉这老贼都这把年纪了还能有如此魄力,竟行此同归于尽之举。我是没辙了,你要是忍心见死不救的话,那梅某就只能闭眼等死了。”
挡在他身前,正在和谢府府兵械斗的甄平等人明知战时分心是大忌,但是也忍不住略略回头看了一眼。
宗主这般表现,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
梅长苏依旧澹定从容,连以前最痛恨的阴诡伎俩他都用得驾轻就熟了,脸皮这般无用之物,他还会在乎吗?
再说了,福王前阵子在妙音阁给他亲身做了个示范,证明了无脸无皮者无敌。
如今,他也只是照猫画虎罢了。
何天暗暗摇头,视线放在了旁边的一位大汉身上。
当众自爆马甲这种事情他当然不可能做了,得找个工具人才行。
蒙挚这个看似憨头憨脑的精明人,不知道用起来,是否趁手?
蒙挚乃是大梁第一高手,武人的五感非常敏锐,几乎是何天看过去的那一瞬间,他也就看了过去。
两人的视线相撞,何天看到他脸上的络腮胡,嘴角一撇,很是嫌弃。
毫不犹豫地转开了头,看向了言豫津。
言豫津看起来眉清目秀多了,何天露出了满意之色。
蒙挚摸着自己的胡子,一头雾水,但是隐隐感觉有被冒犯到。
言豫津还没反应过来,只觉清风微拂,拢在袖子里的手中就已经多了一些东西。
“把手里的东西对准谢府的府兵丢出去。”暗运内力传音了一句,何天轻轻在言豫津背后一拍,言豫津就冲了出去。
“言豫津,难道你就是陆仁甲?!”谢玉震惊地指着言豫津说道。
言豫津还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来之前父亲交代了让他万事都听福王安排,所以他想都没想,就按照何天的命令把手中的东西往谢府府兵的中心抛去。
丢出去了,他才知道,原来都是一些瓶瓶罐罐。
谢府府兵以为是什么暗器,伸出枪刃对准想要打落,但是刚碰到,这些东西就炸开了,黄色的粉末药水撒了出来。
围在门口的府兵们被笼罩在了黄色的澹澹烟雾之中。
沾上药水药粉的府兵最先有了反应,脸色大变,手上的武器都抓不稳掉了下来,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做呕吐状,但是刚刚弯下腰,就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