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渡此话一说,黄磕子忽然就愣了一下,目中似乎露出一丝忌惮。
“有!有好几具遗骸,都是煌天剑宗和枯羊山上的高手,被那孙二虎焚成骨灰,存放在陶罐中,甚至有一名煌天剑宗的剑修,其实并未死去,被活生生烧了灰。那些陶罐刚开始的时候被他放在床头,后来据说是一位师兄不小心打碎了一个他的陶罐,然后就不知道他把那些陶罐放在哪了。”
苏渡眸子中冷意森然爆发。
“哪个打碎他陶罐的师兄怎么样了。”
黄磕子细细思索一番,才乍然开口:“嘶,小师叔这么一说,好像是自那件事发生后,就再无人见过他了。”
苏渡冷笑一声,心中再无疑虑。
黄磕子也被苏渡的反应吓了一跳:“师叔,我没说错什么吧。”
“没什么。”苏渡面色再次淡然起来。
忽然心有所感,扭头看去。
那两旁挂满尸骸的残破道路前,跌跌撞撞来了一人。
黄磕子也看过去,脸上露出一点讥讽笑意。
“应该又是山下凡夫来此求救。”
“求救?”苏渡疑惑。
“师叔有所不知,秋荣镇虽然就在我枯羊山山脚处,可方圆皆是我宗门禁制,秋荣镇的凡夫俗子往往会有求与我等,但无处登山,唯独我们,不在山上,而是就在山下外院,所以便常常有人撒着胆子来求我们。”
“哦?那意思是你们经常帮山下百姓了。”
黄磕子哧的一笑:“帮?嘿嘿,求子能帮,求死也帮,其他一概不管!”
苏渡苦笑,这帮人在山下确实有点坏枯羊山的名声。
二人闲聊的时候。
外面的人影也已经接近,只见那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着大喊三声“仙人救命。”
黄磕子可能是因为苏渡在的原因,走了过去,嬉笑问道:“救谁的命。”
那人是个小姑娘,声音近乎哀嚎道:“救我三桥哥哥,他也是仙人!他受伤了!”
这句话明显引起了黄磕子的兴趣,呲着黄牙问道:“和我们一样?那他是做什么受伤的。”
小姑娘脸上挂着几行泪痕:“他是官府的衙役,被囚犯打伤了。”
这句话让刚刚提起兴趣的黄磕子又没了兴趣,原本若是宗门中同道,他倒是可以上报一下宗门,可在秋荣镇做衙役,只有那些杂役弟子才会被俗奉堂如此安排,而且又已经有了山下差事,连宗门中子弟都不算了,关他屁事。
“衙役被囚犯打伤?这种废物死便死了吧,等死透了你大可拉来,我这里不收活人,可收死人。”
说完自顾自笑了起来。
小姑娘在地上咚咚咚的磕头,血迹已经蔓延向别处。
苏渡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将脚垫在地上,那小姑娘一头撞在苏渡布靴上。
这才抬头看向苏渡。
此时她的眼中忽然露出一抹诧异,紧接着就是深深的恐惧。
无他,因为她见过苏渡杀人。
这在外磕头的小姑娘正是之前骗姜瑶,要将姜瑶交给泥鳅帮的那个小姑娘!
“你怎么在这?”
苏渡声音带着一丝冷意,他并不准备对他多客气,只是对他说的事情起了兴趣,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当初将这个小姑娘交给了衙役。
按说也应该关他十年八年。
而不是应该出现在这里。
那小姑娘慌神片刻,随即嚎啕大哭起来。
因为她知道,苏渡是好人。
“救救三桥哥哥,三桥哥哥你也认识,之前就是你把我交给三桥哥哥的。”
苏渡的脑海里回忆起那个巡夜的衙役,那天他没有杀这个小姑娘而是将他交给了一个做衙役的杂役弟子,现在想想那人确实说过可以喊他三桥。
想到这里,苏渡不再多言,扭头与黄磕子道了声别,准备先去看看小姑娘这里怎么回事。
大袖一挥将小姑娘拘起。
“走,去看看。”
小姑娘明显有些不适,满脸的紧张,苏渡也对她没好感,要不是涉及其他人,他绝不会管。
“说说吧,怎么受伤的。”
苏渡速度并不慢,拎着她很快就进入了秋荣镇。
而这途中也简单了解了前因后果。
居然是因为,三尸教!
当时小姑娘被三桥抓起后直接被扔进了土牢中,但因为还是个孩子,三桥对她偶尔也会有些许照顾。
甚至还给她起了个名字,叫甘蔗。
那小姑娘说起甘蔗这个名字时,居然有一丝红光满面的幸福样子,似乎光是有一个甘蔗这样的称呼,或者说名字,就已经是莫大的惊喜。
“然后呢?”苏渡来不及听这些细枝末节,打断道:“直接说三尸教。”
“有一天,大牢里来拉一个怪人,我在外面关着,那人则直接被关进了地牢深处。我听三桥哥哥说,他就是三尸教的妖人,他说的话,一句都不能听,外面已经有很多百姓被他骗了魂魄了。”
“那个怪人长什么模样。”
甘蔗想了想:“他的眼睛好像没有眼白,都是黑色,皮肤下面有很多小疙瘩,就像虫子在里面钻一样,嘴里一直流口水,喊着想和女人做那事…”
“嗯,然后呢。”
“然后啊,那个人关进来的第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就是看那个男人在和女子。。。那样。第二天我才知道,不只是我,所有人,周围所有人都梦到了。”
听到梦境的说法,让苏渡心头一震,这种手段往往与神魂有关,不知道如果对自己的用的话会不会有效果。
甘蔗继续道:“第二天,我们又一起做了个梦,梦里的是一群人在拜三个乌黑的,神像?”
“神像?什么神像?”这句话引起了苏渡注意,这个世界的人,最起码在大荒和枯羊山里,对神的概念的都比较模糊,很少有人提起神这个字眼。
甘蔗也皱着眉头想了想,甚至还有明显的不解神情露出。
“他们都黑黑的,中间的看起来像一个老头,但是他的衣服鼓鼓的,里面有许许多多女人,还有一个坐在许多头骨上,看起来像什么野兽,还有就是是一个两只眼睛闭着,但额头睁开的女人。我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们是神!”
说到这里时,甘蔗的双眼开始变的奇怪起来,苏渡咣的一拳锤在她头上。
“给老子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