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反复端详着手心的三滴真元液,除了一条右胳膊,自己并没有真正的身体,这玩意要怎么用?
他想起了眉心中的那个蕴神鼎,也许可以暂存在里面,等什么时候有了真正的身体后再炼化吸收好了。
想到就干。
他召唤出蕴神鼎,172枚聚气丹虚影整齐地排列在鼎中,堆成个金字塔形状。
找了个边角落,小心翼翼地将三滴真元液倒进去,他刚要收起蕴神鼎,变故突生。
那真元液竟然瞬间溶入了进去,蕴神鼎嗡嗡作响,金光四射起来。
鼎壁上雕篆的一只雪白银狐,吧嗒着嘴,睁开惺忪的睡眼,口吐人言道:“好熟悉的味道!奶妈,是你吗?”
景阳惊异地看着那只不过指头大的小狐狸,它是活的?它怎么可能是活的?
这蕴神鼎不过是模拟器模拟出来的一个复制品,里面怎么可能有活物?
白狐瞅了一圈,没能看到“奶妈”,孩童似的竟然瘪着嘴要哭。
它使劲挣扎着想从鼎壁里钻出来,可它那弯曲的尾巴牢牢地嵌进鼎壁里,如何出得来。
景阳伸指进去,正要将它抠出来,突然,金鼎急晃,化为虚影,“噌”一下飞回了他的眉心。
他连连召唤,那小鼎却蜷缩在眉心里不为所动。
与此同时,神都天坛,地宫大殿。
108颗鸡蛋大的夜明珠,在穹顶围成一圈,照得殿中亮如白昼、纤毫可见。
九座三丈见方的高大祭台上,各摆放着一尊九尺九寸高的大鼎。
一名黑纱蒙面的窈窕女子,竖指为笔,以血作墨,在最左侧的那尊大鼎上,写完了“镇嶽”二字的最后一捺。
那座“嗡嗡”蜂鸣不止的大鼎,立时安静了下来。
黑纱女子轻蹙着好看的娥眉,盯着那座名为“蕴神”的大鼎,陷入了沉思。
短短三天,这锁镇大奉国运的九鼎就暴动了三次,难道,真应了那句谶言,这天下要大变了?
…
…
苏妍察觉自己记忆有误后,一直等待景阳的解释。
等了半天,见他不搭理自己,反倒取出小鼎,鼓捣起那三滴真元液来,未免更加生气。
虽然看不到鼎内具体状况,但真元液一入蕴神鼎,她突然莫名兴奋起来。
一股熟悉的亲切感不断从鼎内传来,“小白脸,你在搞什么?我怎么感觉那里面封印着我的亲人似的。”
封印?
苏妍一语提醒了景阳,对,应该就是封印!
不过,那白狐应该与我一样,同样只是一道灵魂体,所以被模拟器完美复制了过来。
“你亲人?你祖上是狐狸变的?”
景阳无意调侃的一句话,惊得苏妍花容失色,她想起来了!
上次模拟中,景阳从云梦仙山野狗洞救出的那名女子,与云梦仙宫上上代圣女,也就是祖师堂中所挂太师父的画像极为相像。
画像中,太师父便怀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九尾狐狸。
曦和仙子胡媚儿,那可是百年前叱咤风云大陆三十年的绝代天娇。
十几年前,她前往神都为徒弟孙妙复仇,却一去未回。
还以为,她早已死于仇家之手,哪想到竟是被囚禁于云梦仙山的不洁之地。
苏妍有些懊恼,胡媚儿,胡细妹,原来就是同一人。
她从袖中取出八皇子赠送的那枚玉符,以真力输入一道意念:武柏,忙完了吗?
等了好久,玉符上传来武柏刻意压低嗓门的声音:禀仙子,玉娇玲好像遇到麻烦了,要不要属下招人来六指堂救她?
苏妍:赶紧回来,我要出城!
盏茶后,一只老鼠突然从地底窜出来,吓了苏妍一跳。
老鼠身影在地上连晃,变幻成了武柏模样。
他连连拱手道歉,“属下有罪,吓到仙子了。”
苏妍哪不知道他是在卖弄自己的本命神通,正是用人之际,不好责备,“带我出城,去野狗洞。”
“野狗洞?那是哪里?”武柏皱着眉头问道。
苏妍这才想起,只怪那场景模拟得太真实,连自己都有些分不清哪是虚拟哪是现实了。
武柏只是被动模拟,当然不可能知道野狗洞。
“路上再说!”
二人来到小楼外面空地上,武柏掐手印将画舫飞舟变大,等苏妍进入后,重新收于袖中,摇身一变,化为一只老鼠,钻入了地底。
等他再现身,已是云梦城外的五里堡。
在苏妍的指点下,武柏驾驭着画舫,直奔云梦仙山。
不洁之地,野狗洞。
一名衣衫褴褛的邋遢女子,突然于睡梦中惊醒。
她惊喜地站了起来,只有黑窟窿的两个眼睛四处打量,“小姐,小姐,是你救我来了吗?”
她竖着耳朵倾听良久,只有此起彼伏的野狗叫声,颓然倒回地上。
很快,她一翻身爬了起来,拿被铁链捆住的两手,从地上抓起了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钉。
摩挲半天,她再次惊叫起来。
“这不是封印我修为的钻心透骨钉嘛,怎么跑出来了?”
她连忙扔了铁钉,摸索向小腹,果然,那里多了一个窟窿,紫血汩汩流出。
难道我不是做梦,真是小姐前来救我了?
她仔细回忆刚才的情景,那俊美女子,跟小姐长得很像,却绝不可能是她。
如果是小姐亲至的话,怎么会忍心看我在这里受苦。
难道是她?
女子灵机一动,嗯,一定是妍妍,一定是她来救的我!
“落花离月照春庭!”
女子默念一句口诀,用只有森森白骨的右手食指,在额头连点几下。
她眉心突然生起一道旋风,无数“花瓣儿”刀片般随风旋转,围绕着钻心透骨钉拨走后留下的那个黑窟窿,刹那间将那些腐肉刮了个干净。
又是一团白光,从眉心里窜出,缓缓落到下丹田上,将鲜血淋漓的伤口完全覆盖,转眼的功夫,伤处已复原如初。
她盘膝坐下,默默运转《太上忘情》,团团雾气瞬间将她完全笼罩了起来。
等雾气散尽,已变成一个徐娘半老的妖艳女子。
她长啸一声站了起来,喝声“断!”
穿入琵琶骨,捆住手脚的铁链应声寸断。
原本正在嬉闹的一众野狗,听见洞内动静,一个个匍匐在地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女子抬起手,待要拍下,叹息一声:罢了,看在你们曾送我血肉的份儿上,且饶你们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