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湖四海皆兄弟,人生何处不相逢!……将这两句放一起,倒也有趣!”
叫瑞哥的倔强少年自言自语道:“前一句取自《论语·颜渊》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无兄弟?……后一句摘自宋代诗人晏殊的《金柅园》“一曲清歌满樽酒,人生何处不相逢”,倒也相得益彰!看不出兄台竟有如此功底,小弟夏完淳佩服至极!……”
卧槽!这啥脑子?电脑吧!
两句不过是后世常挂嘴边的酒桌词,这叫夏完淳的少年,竟能把个出处说得明明白白,真厉害!
王卫东此刻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过,对这夏完淳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
叶小繁才情过人,生平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对句,虽然没有讲究声韵骈俪,不过倒也有趣,忍不住嫣然一笑。
“这有什么稀奇!”叫世倌的少年不屑一顾,“不就是东拼西凑的东西么,有啥了不起!”
叶小繁苦笑,拉着王卫东坐下,用柔美声音说道:“公子莫怪,这是我十一弟叶世倌,从小就喜欢和人顶牛……。”
“十一弟!?你们家几个兄弟姐妹啊?”这下轮到王卫东惊奇了,这也太能生了吧?
汪若雨笑道:“嘻嘻,叶家兄弟姊妹一共十三个!叶姐姐排行老十,不像我们家,就我一个……”
很快想明白了,晚也没啥娱乐,又没个电视、电脑和手机的,回到家不就剩下打扑克一项娱乐活动了嘛!
“昆山归庄——归公子到!徐州万寿祺——万公子到!……”小厮高声唱道。
汪若雨双眼放光,用力拍了下王卫东:“哇!归奇也来了!连万年少都给请来了!朱哥哥,你太有面子了!……”
“原来归先生和万先生都是朱公子请来的!……。”
叶小繁对王卫东倾城一笑,眨眨眼注视了好一会才说:“汪妹妹,咱们过去打个照面……”
“嗯!朱哥哥,你先坐一会,我们去去便回……”
两女刚离开,叶世倌便满脸鄙夷冷笑:“他有面子?他能请到归先生?骗鬼吧?呵呵……”
十八九岁的男子看见叶小繁对王卫东那一笑,忍不住对王卫东憎恨起来,
拱火道:“就是!他要能认识归奇,我还能认识顾怪呢!打肿脸充胖子……”
这又是怎么了?
听二人话里话外都是针对自己,王卫东实在是没搞明白,自己咋这么招人恨呢?
泥人也有三分火器,王卫东有些恼了,口气不善问到:“兄弟贵姓啊?”
“汪琬,若雨的堂兄!怎样?”汪琬轻慢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无非看我汪家的财富,想骗取我堂妹的信任!……”
邱致忠听不下去了,怒道:“姓汪的,休得胡说!小爷的身份贵不可言!你若再敢胡言,咱家打断你的腿!”
汪若雨的堂兄?……不太好出手教训。
的确汪若雨是长得清纯,自己有那么点小心思,嘿嘿,不过说到贪图汪家财富,那就扯淡了!
挥手示意邱致忠不要说话,自己也装着耳背,只当没听见,心里想着能多久菜?最好早些吃完,还能赶回去做点事。
汪琬冷笑道:“哼!贵不可言?……能贵到哪里?难道是当今圣不成?要不就是那家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才子?还是富甲天下的公子哥?再不就是勋贵家的……”
夏完淳出言相劝:“不要为难朱公子啦,今日是叶姐姐和汪妹妹起诗社的日子,你俩消停消停吧!……他俩一直就是这样!朱公子别介意,他们没有恶意的……”
一席话,让王卫东对夏完淳好感倍增。
“哟!是谁贵不可言啊?汪贤侄,这小屁孩是哪家的?……还想图谋汪家家产?不自量力……”亭外路过仨人,听见几人谈话,其中一个手摇纸扇捋着胡子尖嘴猴腮的老者大声道。
那架势就像王卫东刚抢了他们家似的!
邱致忠尖声骂道:“你个老不死的!哪只眼看见我家小爷图谋汪家家产了?就他们汪家那点产业,我家小爷还真不放眼里!……”
汪琬冷笑一声:“哼哼,好大的口气!……汪家那点产业?也不打听打听,扬州府盐商汪家,那可是富可敌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还敢说接近我堂妹,不是冲着汪家产业而来!笑死人了……”
“就是,装什么装!……还不放在眼里!你以为你谁啊!……”
尖嘴猴腮满脸鄙夷,骂骂咧咧道:“我会稽严家就要向汪家提亲,若雨就快成我严家儿媳妇了,小吃佬你最好离她远点……!”
这是招你还是惹你了!?
委屈不已的王卫东不住苦笑,气性再好也忍不住爆发了,奚落道:“严家很了不起吗?……”
刚问完,一旁的叶世倌小脸面色不善,刻薄道:“有名啊!大大有名!几代都是纳贡的贡生,连个举子都没人考中!严家真可谓人才济济,哈哈哈……”
姓严的老者面色一变,脸色铁青,眼光死死盯着叶世倌,大有要将叶世倌生吞活剥之意。
这是毫不遮掩的打脸了!
明代的科举制度里,有种可以通过交钱进入京师高等学府国子监就读的,就叫纳贡生。
可王卫东不懂这些啊,见姓严的怒气冲冲,不解问道:“什么是纳贡的贡生?”
邱致忠大声说道:“就是考不过乡试,花钱进国子监的读书人!严家人考不过乡试,自己个儿花钱进国子监,想来这严家也不是啥高门大户!欲跟汪家联姻,想必也不是啥富有之家!……”
这是成心的!
小太监成心故意将嗓门放的很大,引来许多人侧目关注,阵阵窃窃私语。
姓严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站在那里、手指着邱致忠一个劲地哆嗦,被气得竟语无伦次。
邱致忠本就年龄不大,又一袭儒装,若不细看,倒瞧不出他竟是个小太监。
“请问这位小哥姓甚名谁?师从何人?何以言于如此刻薄恶毒?老夫陈洪范倒要问问尊师,是如何教导弟子的!?……”严姓身旁的人凌然问道,一副宗师派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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