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哈你？”女人迅速回身，冲男人喊道。

“大妹子，你坐这了俺们都没地了！”男人一张口也是东北味。

女人一听是老乡，道：“大哥，太挤了，我不在这也没地站啊”

“我没意见，不知道别人有没有意见？”男人说。

“那你说咋弄呗，我站都站不住了，哥！”女人一副央求的样子。

“你给100块钱吧，你且这坐着，累了告诉我，我让你坐我这歇会儿。”男人道说。

女人稍微犹豫了一下。

“妹子，你家哪滴？是回家不？”男人又问。

“佳木斯的。”女人回到。

“可够远的，这一道受老鼻子罪了”男人心疼地发出一声唏嘘，“一天一夜你受得了吗？下站你坐哥这座位。”

“行，谢谢大哥！”女人从包里拿出100块钱递给男人。

男人说：“这100块钱哥也不都要你的，下站哥买去点东西，放桌大家一块吃”。说着看了看我们这边座位的两人，和旁边的座位的乘客。

我旁边的中年大叔说了句：“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我不置可否地看着他，他旁边座位的青年却点了点头。

“大哥你哪滴？来这边做生意吗？”女人和男人竟然聊起了天......

列车到站时，对面男人站了起来对女人说：“妹子，你在我座先歇会儿，我去买点吃的！”

男人挤过女人的屁股，向门口方向随着下车的人流涌去。

女人坐到男人的位置，一副疲惫样，趴在小餐桌像是睡了。

这一站停了大约3分钟，车厢里下下始终不见人少。列车再次开动后，却没见到那男人回来！

忽然，一个带着个四五岁女孩的，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挤过人群，来到座位旁。拿出车票，又仔细对了对窗户印的座位号。

她一手提着行李箱，护着小女孩，一手推了推趴着睡觉的东北女人。

东北女人抬起头，问道：“咋了？”

“这是我的座位，麻烦您让一下好吗？”带孩子女人说话很客气，普通话也很好听。

“这座是我的！”东北女人说。

带小孩女人又确定了一下座位号，还拿出自己的车票递过去说：“您看，这是我的座位号，您看看您的是不是错了？”

我旁边的中年大叔看见小女孩随着列车的颠簸，摇摇晃晃站不住的样子，招招手道：“先坐叔叔这里吧。”

说着往里挤了一挤，我也往外挪了挪。中间腾出了一点位置，让小女孩坐下。女人微笑着冲着我们说了声谢谢。

那东北女人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继续说道：“这座位是我老乡的，他去买东西了，一会就回来。不信你问他们！”说完指了指对面的大叔和身边的青年。

在得到青年点头肯定后，带孩子女人说道：“我能看一下您的票吗？”

“看我的干哈？”东北女人道：“一会他回来你看他的啊！”

看着两个女人在为座位争执，我们几个男人也没法插嘴。周围站着的人都是一副事不关己吃瓜看戏的表情。

正在她们争执不下的时候，人群里查票的乘务员过来了。她看了看带孩子女人的车票，又要了东北女人的车票。东北女人还在解释。

乘务员说，人家买的是从刚才那站车的硬座车票，这就说明前面这个座位的人已经站下车了。

东北女人不情愿的让出了座位，一屁股又坐在了小餐桌。

“哎哎哎！”这次是那个青年说话了。

东北女人低头道：“又咋了兄弟？”

“你坐在这对我们太碍事了！”青年说。

女人质疑的问：“碍着你啥事了？”

中年大叔也说：“太不雅观了啊，这还有孩子！”

东北女人忽然有点被耍的感觉，急道：“你们几个男人想干嘛？”

一听这边又吵起来了，一车人又伸头张目向这边看过来。

“我坐这刚才可是花了钱的！”东北女人这次理直气壮！

青年道：“你不是把钱给你老乡了吗？我们又没看到！”

中年大叔道：“这个餐桌我们四个座位的人都有份，你不能说坐就坐这，太影响我们！”

东北女人看向我，等我的表态。我冲大叔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说法。

东北女人一脸怒气，道：“你们看这一车人，站都没地儿，你们好意思吗？说个数，我给钱。”

“200吧，我们一人50。”青年又冲中年大叔道：“大哥你看呢，这姐姐得坐一天一夜呢。”

中年大叔看向对面带孩子的女人。那女人投过一道鄙夷的目光，然后拿出一本书给孩子讲起了故事。

青年看向我，我随口道：“我不要，下站到了！”

青年点点头，又说：“大姐，我过了山海关就下车。”说着还拿出车票递给东北女人。“你加点钱，我把座给你，我自己找地方去，成吗？”

东北女人想了想，问：“多少？”

“给我300，我这就走！”青年说。

女人又掏出3张百元钞，给了青年。青年接过钱，讪讪的看看我和大叔，把钱叠起来放到口袋。站起身拿下行李架的提包，挤进了车厢黑压压的人群。

这下，东北女人坐到了我的对面，我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眼影画的很重，但丝毫掩饰不住她发乌的眼圈。涂抹过的睫毛也已经散了，眼球充血，确实一副很疲惫的样子。厚重的粉底被脸的油脂浸得发亮，估计有几天没洗脸卸妆了。看到这些，我忽然能理解这女人为何为了个座位不顾一切，都是回家心切迫不得已！

春节，无论你身在何处，那时家总是你的方向。无论你在外做什么，那一天你总是要回家的孩子。

春运，让我们一起踏回乡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