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季扬放下典籍，微微松了口气。

一夜未睡，他却丝毫没有疲倦之感。

这大概要归结于他聚精会神地看书，无形中他的身体无意识地吸收着外界灵气的原因吧。

季扬这个想法确实与事实差不了多少。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经过一晚无意识的修炼，他体内的真元已经有半个小碗的大小了。

这种修炼的速度，比各大门派最厉害的天才还要快百倍，如果让外界知晓，必定会惊掉一地的下巴，并引发一场不小的波澜。

“咦，哪来这么重的雾气？”

季扬还不知道这雾气是他引来的，此时见院子里面雾气无比浓厚，不由得心生诧异。

“还是去睡会儿吧。”

由于雾气太重，季扬打消了出去走走的念头，回到房间睡觉去了。

这一觉季扬直接睡到中午时分才起来。

方展没有在老宅里面，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不过厨房里面留有中午的餐食，季扬随意吃了几碗米饭，也就饱了。

重新在石桌旁坐了下来，季扬随手拿起一筒新的竹简。

“《铁阳功》？”

典籍的名字有些奇怪，季扬翻了几页，这才看出这是一本武功秘典。

这门功法似乎是公门中人所创，动作简单实用，招式多以硬碰硬，倒是有些类似硬气功一类的武功。

季扬想了想，还是认真地看了起来。

学点武学也未尝不可，反正对他来说，这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

日出日落，转眼半个多月的时间过去。

季扬沉浸在看书中，终于把唐世盛差人送来的典籍全部看了一遍。

这一日季扬惦起脚尖，提起一口气，两腿往地面轻轻一蹬，身体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往纵飞了十几米。

他的脚尖在大枣树的树冠轻轻一点，借着这一点力道，身体又往飞了五、六米，在空中滞留了几秒，这才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城隍送来的典籍中，除了那套练气法诀和铁阳功，还有一套轻功，名为“风烟步”。

季扬只用了几天的时间，便把两套武功学得炉火纯青。

练气方面，他也有很大的进展，体内的真元已经有半碗大小，而且这些真元极为精纯，威力已经和此前不可同日而语。

按照季扬的估计，当日诛杀井中恶灵的时候，如果体内真元有现在浑厚，那么撼天指一出，那恶灵非得灰飞烟灭不可，哪里还需要城隍庙的人马过来。

院子里面，清气沉淀，浊气慢慢地被排了出去。

院中的枣树微微摇曳，似在表达欣喜的情绪。

季扬发现，自己回来以后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院子里面的大枣树变得更加枝繁叶茂，似乎生长的速度加快了。

算算时间已到了中午，季扬感觉肚子有点饿了。

方展这些日子在忙着买田出租田地的事情，经常整天都不在家里。

所以，这段季扬经常外出吃饭。

反正，大晋的物价不高，吃一顿饭也就十几文钱的事情。

他不是不会煮饭，而是觉得煮饭太浪费时间，外出吃饭，顺便还可以看看乡民的生活，积累生活感悟。

季扬整了整衣冠，就出门去了。

出了院子，走过那条小巷，外头便热闹了起来。

季扬的脚程比以前快了不少，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便从几户邻居所在的坊间走过，来到牛家村的中心地带。

牛家村不算很大，但全村也有千人，这里离县城不远，算是近郊，所以人流还算可以。

各种小商贩经常会过来贩售一些小东西。

耳中听着三教九流嘈杂的吆喝声，季扬感到心中无比的恬淡，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那方世界。

这才是人间的烟火气啊！

季扬微微一笑，放慢脚步往林记面摊走去。

一个简易的搭盖，一块遮风挡雨的大帆布，几张桌子，十几张椅子，一辆木车，便是林老师傅赚钱的家伙。

林老师傅名字不详，一般大家都叫他林老头或老林头，他是土生土长的牛家村人。

这个摊位据说是祖传的，反正林老头在这里开面摊已经有些年头了。

大老远的，林老头就看到了季扬的身影。

“哟，季秀才，好多天没看到您了，快请坐。”

“今天有羊杂没有？”

季扬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笑问道。

“有，有！我就觉得季先生今天准会过来，早就给您留着了！”

林老头很会说话，深谙和气生财的道理。

不得不说，他的话让人很受用。

“那就来一碗卤面，一碗羊杂吧。”

季扬哈哈一笑，寻了一张无人的桌子，坐了下来。

“好咧。”

林记面摊的用料非常不错，食材都是提前处理好的，味道鲜美而且一点也不觉得荤腥。

林老头忙了一会儿，就把两碗香喷喷的小吃端了来。

季扬拿起一双筷子，就着羊杂汤开始吃起卤面。

不远的地方，宁浩然父子正从学堂归来，宁文眼尖，扯了扯父亲的衣角。

“爹，大先生。”

“哦。”

宁浩然定睛一看，果然看到季扬正在林记面摊惬意地吃着面食。

自从那天从城隍庙回来以后，他早就想拜访季扬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现在，见到季扬不但毫无颓然之色，反倒面色越来越好，这让宁浩然更加确信这季秀才定不是常人。

宁浩然停下脚步，见季扬似乎并没有看见自己，想了想拉着宁文绕了一个远路，这次的目的地却是林家面摊。

“林师傅，来两碗卤面。”

宁浩然笑容满面地和林老头打了个招呼，点了两碗卤面。

“咦，季秀才，你也在呀？”

宁浩然装作刚刚看到季扬的样子，脸露出惊奇的神情。

宁文在一旁躁得脸色发红，心道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伪了。

季扬其实早就看到宁浩然了，只是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走过去又绕了回来。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原来宁秀才是想来和自己搭话呀。

“宁秀才，请坐。”

季扬没有站起来，只是抬头笑了笑，做个邀请的手势，请宁浩然父子和自己拼桌。

“大先生，您也来吃面呀？”

宁文好奇地问了一句。

“当然了，民以食为天，大先生也是要填饱肚子的。”季扬哈哈一笑。

“说得好，好一句‘民以食为天’，精辟！”

宁浩然不着痕迹地向季扬恭维了一句，拉着宁文在季扬的对面坐了下来。

“两位秀才公，这是附送的花生米，你们慢用。”

林老头非常高兴，牛家村唯二的两位秀才一起来他的面摊吃东西，这件事情足以让他感到骄傲了。

“多谢了。”

季扬笑着向林老头道了一声谢。

对面的宁浩然一怔，也连忙道谢。

所谓士农工商，作为一名秀才，宁浩然虽然在读书人里面不算多清高的，但平时难免还是会对除了“士”以外的其他群体有所轻视。

此时见季扬竟然对林老头这么客气，他心中难免有些惊奇，心下有所触动。

“折煞了，折煞了。”

林老头有些受宠若惊，但实际心里大为高兴，动作都麻利了不少。

季扬笑了笑，倒了点花生米到面里，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辈子，季扬见过不少底层民众挣扎求生的新闻，对这些困苦的人们，他一直抱有一种深深的同情，这一习惯到了这一世，仍然没有改变。

可惜，这方世界还处于一种阶层固化比较严重的状态，所谓的“层”对待底层民众的态度可不怎么客气，这点让季扬心里难免有些隔应。

看季扬只顾着吃面，宁浩然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主动开口。

只是等三人一起吃完，宁浩然提前一步把三人的帐一起结了。

季扬点点头没有推却，只是离开前送一句话给宁浩然。

“士农工商、王侯将相、凡夫走卒，皆众生也。夫者重德业，以为人之师表也。”

这话让宁浩然愣了大半日，但是越往细处深思，他却觉得越有道理。

“爹，大先生走了，我们要不要回家啊。”

宁文等着不耐烦，扯了扯父亲的衣袖道。

“走，回家。明早我们去拜访季先生。”

“好啊，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