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奢侈了一把!”
从酒铺离开后,季扬带着一壶好酒,在沧海郡游荡,这座大晋国的南部重镇,足有七十二坊,每一坊的规模也比安平县的二十余个小坊要大得多,城中的道路四通八达尽显繁华,住在城里的人口几乎有四、五十万,在这古代已经算是大城了。
季扬在街漫无目的的闲逛,一时间不知去往何处,只好寻个酒家,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在季扬无所事事的同时,比他提前一段时间来到了沧海郡的何坤,正在一家等客栈里画着些什么。
“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进来。”何坤头也不回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
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家主,从大梁府和元澄府定购的一批好酒已经到了,凉州的状元红已在路,算算时日应该能赶,只是来自西京的金阳酒怕得赶不及了。”
“好,赶不就算了,这些酒也足够了,大伯和三叔他们尝过没有,哪种口感最佳?”
中年男子略一思忖,想了想才道:“据他们所言,还是沧海郡本地的千日醉更好一些。”
“嗯,你先下去吧!”
“是,老奴告退。”
等中年男子离去,何坤才拿起手中的毛笔,把桌白纸面的状元红和金阳酒划掉。
“哼,我何家已经准备了几十种好酒,不过看起来还是‘千日醉’更好一些,我就不信,准备了这么多的好酒,那老龟会不来。”
嘀咕了一句,何坤又一次从胸口位置取出那块祖传玉佩,放在手里把玩。
“要是能够入了仙门,也不知道银子好不好使?我那些妻妾该怎么办?我可还没有后代啊。”
“唉,可惜季先生看起来不象会收徒的样子,不然我何必舍近求远,大老远跑去什么梵净山?现在,连山门的位置都要大费周章去打听,真是的。”
何坤喃喃自语,整个人陷入了魔怔中。
............
傍晚时分,季扬百无聊赖地来到南城门附近。
他已经在沧海郡城里面呆了两天,打算明天再到此地著名的江神祠去走一走,就离开了。
在城中诸多小贩的吆喝声中,季扬忽然听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
“嗯?何坤?”
季扬猛然四下张望,终于在出城的人潮中见到了何坤。
他此时正跟在几辆大车的后面,与几位家仆模样的男子说话。
“真没想到,这沧海郡竟然会有‘千日醉’这样的好酒。”
何坤手里正拿着一个酒壶,边走边品,嘴里还啧啧称奇。
季扬认出那酒壶正是香茗小筑,也就是卖“千日醉”的那家酒铺专用的酒壶。
“何坤来沧海郡做什么?”季扬先是有些疑惑,随即醒悟过来:“难道......他想找那沧澜江里的老龟?”
季扬好奇心顿起,远远地跟在何家车队的后面。
何家车队共有七、八辆马车,面似乎满载着好酒,行走之时发出“咣咣”的响声。
夕阳西下,何家车队转眼已到了江边。
“停!”
何坤摆了摆手,让家丁把马车的酒坛一个个拿到了岸边,叠成整齐的一堆,当中,以“千日醉”居多,也夹杂着不少其他的好酒。
“果然如此!”
季扬心下了然,看来这何坤还真的是要找沧澜江的那头千年老龟。
看着岸边排得满满当当,看起来不下数百坛的“千日醉”,季扬嘴角抽搐,寻思着要不要偷偷现身,摸几坛回来。
这可都是银子啊!
这何家还真特么的有钱!
几千两银子就这么打水漂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沧海郡的城门逐渐关闭了。
到了这时候,城外的人已经变得极少,只剩下城东的码头还有一些装卸货物的劳力。
何家的人马躲藏在堤岸下方的一条低矮的河沟里面,所幸河沟的水并不深,只是隐隐没过鞋底。
何坤和老管家沿着堤岸往西南方向直走,经过数量众多的杨柳后,在大约五里外见到了几棵特别粗壮的柳树横侧长,枝长倒伸到江中。
月明星稀,微风徐来,江面已经没有任何船的影子,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咕...咕...”
老管家扯住嘴巴,发出一阵鸟鸣声。
没多久,四下突然传来动静。
周围的河滩附近突然出现了数十辆小车,数十家丁打扮的男子推着小车,往何坤的方向靠拢。
每辆小车,都绑满了酒坛。
“见过家主。”
到了近前,家丁们纷纷向何坤行礼。
何坤向家丁们点点头,看向后面两名长者。
“大伯,三叔,你们怎么也来了?”
“坤儿,此事关系重大,我们有些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一名六旬老者开口道。
“哦哦,大伯,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您看咱们是不是这就开始?”
“你是家主,一切由你做主就好。”
“好。”何坤点点头,带着老管家,各自从车取了一坛酒,拍飞封泥后,来到岸边往江中倾倒。
季扬此时躲在离岸边只有二十几米的一棵柳树,闻着“千日醉”那扑鼻的酒香,心下微叹:“暴殄天物啊,这么浪费会遭雷劈的!”
两坛美酒倒入江中没有多久,江面就传来一阵动静。
何家人立刻紧张起来,何坤带着众人悄悄退了几步,紧张地看着江面的变化。
“哗啦...哗啦啦...”
江面浪花卷起,几道涟漪泛了开来。
何家人心中一颤,躲在不远处的季扬也把目光转到江面。
一道厚重的水纹荡漾着向岸边接近,何家人只见到水波晃动,看不清水下的情况。
但季扬早就看出,水面下一只体型庞大的老龟,正往岸边缓缓地游了过来。
“哗啦”一声,那巨龟已经游到岸边,探出半个身体。
何家人脸色一变,本能地往后退开。
月光下,老龟的龟背大得象一条小船一般,目测至少一丈宽。
“那姓杨的小子没来?看来那倒霉的家伙终究还是没有避开那个劫数。”
老龟半个身子沉在水下,两爪趴在岸往四周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