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义军们惨叫着,狼狈逃离了公寓楼。
伯明翰大道重归寂静。
夜色很深。
因为年久失修,煤气输出功率不稳,从而闪烁的路灯,在地板上映照出其上悬挂的尸体轮廓。
昏黄的灯光照在张怀生刚刚丢下的“肠穿肚烂”的洋娃娃身上,仅存的纽扣状瞳仁闪烁着幽幽的光。
气氛更恐怖了。
张怀生依旧只能在次元空间里,透过那狭窄的视角观察四周。
张怀生知道,这是因为那伙人仍未跑远,或许就在街角处远远窥视着这边。
所以他也没有贸然现身,而是依旧维持着自己的能力。
虽说自己会因此而消耗更多的灵性,但从那伙起义军的身上,同样有源源不断的“恐惧”传来,将消耗的灵性反哺给他。
他粗略估算了下,如果这群倒霉蛋们心中的恐惧不会持续衰减的话,他可以维系自己的能力长达两个小时之久。
得,就这么耗着吧。
张怀生也不着急,隔了这么远,他完全可以通过将能力解除再开启的方式,以一种闪现的形式回到公寓楼里。
那样还能再收获一波恐惧。
但这么做肯定是有风险的,盖尔人又被称作“高地人”,这是因为他们大多居住于苏格兰北部群山之中。
许多盖尔人都以渔猎维生,所以狩猎之神才是他们的泛信,这意味着盖尔人的枪法普遍较好。
所以他不想赌。
视线重新拉回到次元空间内。
这里应该是很广阔的,之所以给人一种狭窄逼仄的感觉,是因为四周充斥着一种摸上去手感很Q弹的薄膜。
这层薄膜呈现出暗红色,所以很难透过它去观察外面的世界。
但又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些模糊轮廓。
张怀生有心想试验一下层薄膜能否被戳破,但又意识到万一薄膜被戳破,他可能会陷入没有氧气,或是气温极端恶劣的境地。
这层薄膜到底是保护他还是在限制他?
他觉得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书中记载,超凡之路切忌盲目尝试,一个不小心就丢掉性命的例子,对于那些撰写书籍的,普遍是野路子的作者而言,简直屡见不鲜。
过了好一会儿,他依旧没能现身。
张怀生感觉自己的耐心快要被消磨干净了,这伙人还真是顽强。
也对,若是把这堆粮食弄丢了,按照他们所说,肯定要承担上面的问责,没准儿要小命不保。
糟糕,他们该不会是打算撑到天亮吧?
...
一群人缩在街角,紧张地张望着。
“头儿。”
“干什么?”
“我害怕。当初领袖在这条街上处决了那么多人,他们的尸体现在还挂在路灯上呢。”
被他这么一说,军官也感觉心里一阵发毛。
作为盖尔人中,较为罕见的蒸汽之神信徒,他可是个坚定的无鬼论者,但刚刚发生的那些事,又由不得他不相信。
“要不咱们跑吧,万一那只鬼追上来呢?”
有人小声嘀咕道。
“蠢货,丢了这批粮食,该怎么向上面交代?”
那人硬着头皮说道:“头儿,我又没说咱们走了就不回来了,咱们先离开这儿,等到天快亮的时候再折返回来就是了。”
军官皱起眉,骂道:“你知不知道,这批粮食现在丢到黑市上,起码能卖五千英镑,想想看,五千英镑就这样堆在大街上,你放得下心?”
那人被军官骂得抬不起头来,只得讷讷应道:“头儿,是我考虑不周。”
于是一伙人就这样盯着不远处公寓楼前的马车看。
但马儿又不是死物,没了人看管,它开始来回踱步,片刻之后,居然是迈着小碎步,拉着一整车粮食向前跑去。
一帮人看得傻眼。
军官被气得直跳脚,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
虽是这么骂,但一个人都没动,包括军官自己也是一样。
气氛陷入了一种迷之尴尬。
又过了好一会儿,马车都要驶出伯明翰大道了,才有人说道:“头儿,咱们要不绕个路,去前面截好了。”
军官轻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说道:“也行,至于那些搬到楼门口的粮食,咱们等天亮了再去取也没事。”
一行人退去。
空荡的公寓楼前,张怀生这才终于现了身。
由于他的角度观察不到那伙起义军究竟去了哪,所以他一个箭步便冲进了公寓楼里,速度极快,若是以旁人的视角来看,顶多只能捕捉到一丝残影。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随着自己成为超凡者,体能比起以往也强了不少。
要知道原主之前,天天空腹酗酒。
自己接手这具身体后,每天也只能吃土豆套餐,面包和果酱早就已经吃完了,现在的他连吃口腌黄瓜都成了奢侈品。
在这种境况下,他的身体素质反而有所提高,要说不是超凡者的缘故,他肯定是不信的。
人类总是要遵循能量守恒的,光吃土豆,蹭蹭长劲儿,那怎么可能?
冲进楼道里后,张怀生下意识看向了之前起义军们所搬运的粮食,鼓鼓囊囊几个大袋子,估计每一袋都有上百磅。
他没有丝毫犹豫,随手扛起一袋便向楼上跑去。
一路跑回自己的房间,张怀生也没半点气喘。
关上房门,张怀生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这个袋子,结果打开一看,他顿时呆立当场。
只见这麻袋里面,满满当当,装的都是圆滚滚的土豆。
一时间,他竟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但冷静下来后,他又意识到这才是最佳选择。
土豆只要存放在阴凉干燥的地方,保质期可以长达一个月左右。
张怀生舔了舔嘴唇,苦中作乐地说道:“还好不是肉类,如果是肉的话,这么一大袋,自己只能抓紧时间,在三天之内吃完了。”
说完之后,他感觉自己更难过了。
“如果真能这样,也太爽了吧。”
“而且,多余的肉还可以去对面家中的储盐罐,取盐回来给腌上,到时候煮上一锅土豆炖肉,岂不美哉?”
张怀生发誓,自己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渴望着吃肉。
但他也知道,散落在地的几袋粮食中,有肉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最多有一袋面粉。
“可面粉也成啊,总得换换口味。”
张怀生打定主意,打算下去再挑一袋面粉搬上来,对面房间的厨房里,还有少许黄油没拿走,自己再借用一下煤气灶——他已经开始思考面包的做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