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姓孔的,知道我是谁了么?”
齐海漆黑锐利的眸子紧盯着李凡,仿佛要贯穿李凡的身子一般。
李凡的心里,只是感觉到好笑,这种有了些本事的楞头小子,最喜欢做的事情,莫不是耀武扬威了。然而一个人的力量就像内裤,要有,但是没有必要总是显露在外边,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那样做,在真正的行家眼里,只会看出他的虚弱。
李凡现在当然懒得搭理齐海,于是也就点了点头,稍微释放了善意。
齐海看着这个穿长衫的家伙没有不服气的意思,也就不再继续威迫下去了,只是轻蔑地笑道:“你就是那个房四郎请来的高手?叫什么来着?”
吴团长赶紧说:“这位先生,叫孔乙己。”
“孔乙己?哈哈。”齐海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会有人起这么奇怪的名字啊,孔乙己,怕不是你爹妈识字太少,所以专门找几个笔画少的字给你起名字吧。看你的样子,斯斯文文的,也不像是有功夫的样子,怎么给房四郎帮这个忙来了?我劝你啊,还是早点儿回家吧,小心再走下去,连命都丢了,不值当的。”
齐海的语气中,满是对李凡的嘲讽,然而李凡的脸上,依然云淡风轻,没有任何不悦,反而他还希望这个齐海可以更嚣张一些,这样的话,他还能顺便磨练自己的心性。
“诶,说到姓孔的人,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情。”吴团长突然说:“我最近听说乡下的人说,绍市出了一位姓孔的大师,那位孔大师,一拳就把一条龙给打死了!而且是一拳粉身碎骨,可厉害了!”
“哈哈哈哈。”听到这话,齐海忍不住就笑了起来:“我说吴团长,这种乡下人胡编的瞎话你也信啊?还打死一条龙?这世上有龙吗,就让他来打死,他怎么不说他一拳打翻了一辆火车呢,至少火车咱们都还见过。”
“是真的,真的有龙!”吴团长赶紧接着说:“那条龙被打死之后哇,身上的鳞片飞的到处都是,有一个村民还拿着鳞片到鸭城来显摆了,那个鳞片我还见到了呢,通红通红的,有井盖儿这么大个儿。”吴团长一边说,就一边用手比划了起来。
听到这里,齐海忽然瞧向了李凡:“我说,你小子不是也姓孔吗?那个打死了一条龙的孔大师,不会就是你吧?不过我看着你这小身板儿啊,要是打死一条龙,恐怕也是打死条地龙罢了,哈哈哈哈。”
地龙就是乡下对蚯蚓的叫法,齐海说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非常幽默,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在整个马车里回荡。李凡懒得搭理他,阿桂也记着仇呢,垮着脸一声不吭,只有吴团长,是象征性地陪笑了两声,但也很快停止了。
发现只有自己在笑,很快齐海也觉得没了意思,就也干脆闭上了眼睛,懒得说话了。要不是杨县长给了他不费的一笔银元,而他又欠着一笔赌债要还,他才不会接下这个差事呢,否则自己一个堂堂的分舵主变成保镖,还不让人给笑话死。好在这东西是去送给老大人的,也不算是十分丢人,而且如果自己的刀法真的有机会展露,能得到老大人赏识的话,说不准还真的是一个机遇呢。
车里的四个人都沉默起来,没一会儿,吴团长就先站起了身,说要去陪着他手下的弟兄们一起走会儿,就出马车去了,车厢里没了吴团长这个和事佬,阿桂更不敢偷偷瞧齐海了,要是把他给惹怒了,这下子可没人帮自己讲情,于是干脆就闭上了眼睛。
而李凡,现在则是缓缓地吸收着口中妖丹的真气,体内的云霞在不断地散发着光芒。但是外表看来,由于精炼药丸的作用,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阿桂和齐海哪里会想到,现在一位顶级的武道宗师,就在他们的面前修炼着真气呢。这真是神仙到了眼前,一双凡眼也认不出来啊。
马车就这么走了一整天,车辆里的四个人都没什么话说,只有偶尔吴团长吹捧齐海几句,刚开始齐海还很受用,有兴趣地回答着,到了后来,齐海也觉得没什么劲了。
到了黄昏时候,众人才是来到了一处村庄,叫做杏庄,比邹庄小那么一点儿,比闰村大那么一点儿。
顾六安骑着马在村庄里询问,想知道村里有没有什么大宅子,村里人说有一家姓刘,是个挺大的地主,宅子也够好多人住呢。
于是顾六安就领着队伍敲开了刘家的门,刘家老爷哪里知道怎么回事,只听说来了一伙凶神恶煞的家伙,还有带着枪的保安团,赶紧就迎接了出来。
顾六安直接就丢下一百块的银元券,要刘家的人都搬出去,把这个宅子腾出来给自己用一个晚上,刘家老爷哪里肯干,可是顾六安一捋大胡子,虎目一瞪,粗声喝道:“要么,你就拿了钱滚出去,要么,我就杀了你们全家,把你们的尸体扔出去!”
如此威逼之下,刘家老爷说是地主,也就是个稍微有点儿钱的农民,哪里敢跟这帮凶神恶煞的作对,只好先搬出去了,刘家的主人和丫鬟下人一个不留。
紧接着,顾六安就把那辆运送宝贝的马车停进了后院,他自己领着穿长衫的那帮手下也都到了后院去,并且吩咐吴团长这四位高手,以及一帮子保安队员和短衫汉子,除非是后院出了事情,否则谁也不准擅自进到后院去,否则的话,进去一个,就杀一个,说完就紧闭上了前后院之间的门。
顾六安这趾高气扬的态度,像是在吩咐奴才一样调遣着他们,着实让齐海生气,可是他又没有办法,再怎么说,这个顾六安也是老大人的特使,他虽然是秦门的分舵主,但跟老大人比起来,那就是虾米和游龙的区别,这顾六安就算只是游龙身边的龟丞相,也不是他可以招惹的。
所以余海也只有紧紧攥着手里的横刀,把这口气暂时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