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寻殊不知,在这座地下宫殿最底层的一间屋子里,有一缃服少年正通过一面一人高的镜子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少年歪倚在一把太师椅上,一条腿翘起,一手支在椅子扶手上托着下巴,手指轻轻捏着下巴。“也没什么特别的嘛,说长相不过是个半大的丫头,还没长开呢;说身材更是连发育还没发育……我倒是好奇,你哪点吸引了我那个守身如玉的师兄?”他嘴角勾着邪气的笑,饶有兴趣的盯着镜中的少女。
“任掌事,你去接待她。”
“是,主子。”被点名的下属立刻领命而去。
少年则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镜子,连眼神也没给一个。
……
“让濮阳姑娘久等了,怠慢之处,还望见谅。”风寻在待客室内等了约半柱香后,一名管事模样的男子走了进来,语气有礼。“自然。贵阁确实名不虚传。”起身对来人回了一礼,“我想寻一味药材,不知可有指教?”
“姑娘要找的可是佛殺焰苞?”任掌事从表面上看是一位二十多岁的男子,脸上一直挂着礼貌的微笑,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毫无铜臭之气。
听他一句话就戳破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风寻也没太过惊讶,“正是,劳烦阁下指点一二。”其实这也是问天阁的经营手段之一,先给客人露一手,谈起事儿来也方便很多。“指点说不上,只是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
“愿闻其详。”
“问天阁的货物有两种卖法,其一银子,这种卖的一般都是些低等的消息;其二等价交换,这种卖的则是些中等及偏上的消息。”等了一会儿,见他仍没有继续的意思。“那中等之上呢?又是怎么一种卖法?”
“中等之上还有特等,卖法嘛,因物而定。”任掌事买了个小关子,没有细说。“那不知佛殺焰苞算哪一等?”风寻心里没底,她手里除了诡王从死人手上顺来的那些银子外,真是再没半点值钱的东西,由不得她不担心。
“佛殺焰苞确实稀奇,难得一见,但……”这话刚说一半,任掌事脑子突然传来了他主子的声音。“特等消息!”
“咳咳……”这突如其来的,差点害他被口水呛死,但毕竟是主子的命令,虽然不解却还要照办,立刻改了话头。“此物原本不属于九州,约百来年前才被带到九州,但因为水土不服,在九州甚难成活,故为特等消息。”佛殺焰苞非常罕见,但也没够上特等的级别,只不过主子发话了,够不上也得这么说了。
特等!那就不是银子能解决的问题了,“您说说吧,如何交易?”
“这个倒是不着急,姑娘只需记得欠我们一件事就行,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等需要姑娘的时候自会相告,到时姑娘将事做完也就算是交易完成了。”任掌事见主子没再插手,暗暗松了一口气,照例把规矩说了一遍。“若在我能力范围之外,或有违我的本心,我做不到又当如何?我又是何时能拿到我要的消息?”这样的规矩让风寻有些不喜,轻蹙了下眉,如果交易完成后才能拿到消息,老爷子可等不了那么久。
“这个请姑娘放心,我们给姑娘的任务一定是姑娘能够做到的,不然岂不是砸我们自己的招牌?”带着点调侃的语气,拂开了风寻的眉头。“至于消息呢,现在就能拿走,等需要姑娘交报酬之时,自会有人去找姑娘的,您等着就成。”
“好!我做这个交易!”没半点拖泥带水,惹得已经等着风寻拒绝的任掌事微微侧目。往常来问天阁交易的,不乏位高权重之人,却也没几个能有眼前这个小姑娘这般的决断。
“不错,姑娘是爽快人,我们也不拖沓,这就去把姑娘想要的取来,请稍等片刻。”
……
出了问天酒肆,风寻径直回了客舍,拿着任掌事给她的羊皮轴,展开来看。轴上密密麻麻的写着佛殺焰苞的来历、形貌、药理、用法以及如今所在。
时至今日佛殺焰苞仅剩最后三株还有音讯,一株在雪州冰蓝谷,一株在水玉长明,这最后一株,说来也巧,就在云归国内,是濮阳氏先祖赠给云帝的礼物。如今就珍藏于皇宫之中。
“今夜又不准备睡了?昨天闯了濮阳府今天直接闯皇宫?”诡王永远神出鬼没的。
“我还没那么莽撞,皇宫肯定不比濮阳府,只怕我连墙沿都摸不着。再说了,夜闯这种行径有失本小姐身份,我才不干呢!要进我就光明正大的进!”风寻说得那叫一个义正严辞,好似昨晚溜进濮阳府的不是她一样。
“哈哈哈哈!果然合本王胃口,不愧是我的徒弟,把为师的这点子不要脸学了个十成十!”
听了这话,风寻连翻白眼的心思都没有了。
敢情您还知道自己不要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