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为乡民们好的旗帜,做的却是维护自己族长威望的缺心事。
要名声却惜命,一句“主家不好出面”,就把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长工“送”进了县衙大牢,偏得人家还心甘情愿,以德报恩。
真是讽刺至极!
难道白嘉轩真的不知道闹农会出事?
不,他知道,他比谁都清楚事情的严重性,枪打出头鸟的典故他爹白秉德可没少说。
不知道就不会叫自己家的长工代表他去,不知道就不会提前通知姐夫朱先生帮忙。
白嘉轩要的就是一场势,一场让他光明正大做主白鹿原的大势。
大势所归,大权在握,名望双收。
既解决了问题,又保全了自身,更重要的是得到了所有人的爱戴。
这一点,正是鹿子霖远不及白嘉轩的地方。
深谋远虑,谨慎小心。
白鹿原不能没有他白嘉轩,他白族长永远是白鹿原可以信赖的人。
以仁义标榜自身,绑架他人,实则是所有人中最虚伪,最胆小的假君子。
鹿子霖虽然龌龊奸诈,贪婪好色,但他的缺点是摆在明面的,很真实,让人一眼便明了,无需太过提防。
恰巧是白嘉轩这种隐藏在暗处的黑手,尤为让人不齿。
喜欢占据大势,踩在道德的最高处批判他人,看似“冷面无私”的标准,对族人和家人实际实行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惩罚手段。
女儿百灵想去城里进学,威胁威胁就算完事了。
黑娃想去外面闯荡,则被看做了心野了的坏事,连带着无辜的小娥也被当成了“误人”的坏种。
活在原,就一辈子要守在原,外面的世界没有规矩,把人都教坏了,把圣人的仁义都撇尽了。
所以,白嘉轩无比在乎祠堂,在乎祠堂给他的带来的威望和底气。
按白嘉轩的话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乡民们。
那为什么还会独自一人种罂粟,被长工鹿三问起还想要着隐瞒,如果不是被人发现,这个秘密财源,白嘉轩还会做得更久。
说到底,还是为了利,为了他自己的名声。
如果没有姐夫朱先生及时的一把火,白鹿原说不定早就变成了一片毒源。
一棵树,根坏了,它面的枝叶又能茂盛多久。
以至于后来枝叶横生,长出了嫩芽,也逃不过老根的牵绊,一灾接一难,始终影响着新的芽儿生长。
只有脱离老根的束缚,新芽才会重获新生。
但腐朽的老根依旧会侵蚀着身边的小树,直到小树长成大树,彻底挣脱颓败的阴影,迎来属于自己的黎明。
这一世,林宇依旧是身穿,年龄显小,背景来历属于系统赋予编辑的。
林家秀才的遗孤,紧着日子长大的外姓人。
既不随白姓,也不随鹿姓,实实在在的林家人。
所以他的身份在原,多少有些尴尬。
得益于便宜老爹的在原的恩惠,生前白鹿两家不敢过多排挤,相反还要照顾他们在面子的形象维护。
又因为林父与白鹿原的情谊是在白秉德老爷子在位时的事情,白嘉轩孝顺,顾全白家的仁义,倒也不好为难林家孤儿。
反倒是鹿子霖不同,他无需顾忌太多,反正他的形象在原已经根深蒂固,实实在在的好处更让他看重。
林父死前,花大价钱和人情为林宇在白家买来了一块天字号的水田,为的就是让林宇在白鹿原安生,拥有一份安逸的生活。
秀才嘛,手无缚鸡之力,干农活肯定是不行的,雇个庄稼把式照顾就好,秋收时再分点粮食做报酬,剩下的就足够林家父子饱腹的,季节好的时候还能存不少,实打实的为儿子留下一份不错的产业。
再说了,秀才的儿子多少也有些学识,只要能接过老爹的班,往后的日子肯定比原一般乡民过得体面些。
只是林父的想法还没来得急全部实现,自己就因为疾病早早离去。
林宇也没来得急考秀才。
而恰逢世道突变,连秀才也没得考了,林宇的身份彻底被定死,秀才公的儿子,说体面不体面,说不体面,碰了也得打个招呼。
但外姓人的身份没得跑,夹在白鹿两家中间,总有些膈应。
再一个,没得大人朋友的照应,身又带着一份还算令人觊觎的“家业”,久而久之,林宇的处境变得难受起来。
虽不至于被排挤,可有心人安排的边缘化多少让他处境困难。
接受了这一世所有的信息,林宇冷笑不已。
一块天子号的水田,就让仁义村的仁义君子们躁动不安,显露原形了吗?
查看任务,又是两个任务。
任务一:斩断白鹿原的糊涂称。
任务二:烧掉原害人的鬼。
“称”和“鬼”,乍一看让人一脸懵。
可仔细一想就会发现端倪。
“称”代表的是公平和公正,而“糊涂”明显偏向于形容人物的性格特征。
当然了,也不排除那是一杆坏称,不过相较于后者,林宇以为前者更符合。
因为白嘉轩便是这样一杆糊涂的称,自以为挺直的腰杆,其实不过是徒有其表。
至于“斩断”,象征意义明显要大于实际意义。
反正不急,林宇有时间去印证。
“鬼”的解释没有太多,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世界,不存在妖魔鬼怪,有也是人变的。
鬼不可怕,人心更甚厉鬼。
“烧掉”可以看做“去除”的意思,实行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如果对应的是那一类人话。
可如果,“鬼”代表的就是封建思想下的毒瘤残渣,那“祠堂”一定是个不错的代表。
烧掉祠堂倒也对得任务要求,难度同样不低。
一时半会,林宇也想不到好的方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任务虽然重要,但此世界的人生之旅体验也同样珍贵。
林宇不想取舍,更愿意“全要”。
毕竟,他早不是小孩子了。
林宇的住宅靠近学堂,是一间乡民自发组建的房子。
为的就是留住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可谓煞费苦心。
林父一死,学堂里的人气少了很多,慢慢的也就没有学生来了。
倒是大人们来得勤快些。
只不过,都是别有用心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