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前头宾客皆欢,声势浩大,热闹声不绝于耳,恰好掩盖了这不合时宜的声响。
这时,一旁的村民也都反应了过来,连忙去搀扶鹿子霖,还有的寻着机会就要去通知林宇。
幸得眼尖的冷先生发现,才没让这场婚礼出洋相。
他先是将人送到了学堂,而后检查了鹿子霖的受伤处。
这一瞧不要紧,鹿子霖简直羞到先人姥姥那去了。
最后,还是为了自己的后半生着想,恬不知耻的问道“冷先生,我这还碍事吗?”
冷先生厌恶的看着这不识趣的鹿子霖,在他女儿女婿大婚之时,险些闹出了笑话。
他都恨不得淹了对方,还有脸问那等肮脏事。
别看鹿子霖都要抱曾孙的年纪了,对身下那事可没一点含糊过。
十里八乡的“干儿子”,真要计算统计一下,一个加强排是有的了。
动了真火的冷先生也是没给鹿子霖好脸色,冷冷的说道“自求多福吧!少做些伤天害理的事!”
冷中医也是过来人,看病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所在。
鹿子霖虚不受补,气血亏空,房事不加节制,导致萎靡不常,又突遭重击,能保住命就不错了,竟还想着行那不轨之事,真是无耻至极。
听了冷先生的话,鹿子霖如遭雷击,顾不得伤痛只想求冷先生伸出援助之手,救他一救。
冷先生不忍如此,强憋着怒火,再次奉劝道“多加休息,虽不能行事,但命终究还是留住了,日后我留一副药,好行服用即可。”
“冷先生.....”鹿子霖试图挽留。
冷先生怒摔衣袖,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还真没见过如此无耻之人,可笑他还曾想将其当做亲家。
现在想来,自己选择林宇,无疑是做了人生中最正确的决定。
不然,他也见识不到林宇不为人知的背景和实力。
在冷先生看来,有了刘家老爷这条线,林宇算是扶摇一步青天了。
心中的不快,也因为大喜与当初明确的决定冲淡。
林宇这边,终究还是听到了场外不寻常的动静。
无需仔细打听,便知晓了来龙去脉。
既无同情,也无拍手叫好。
鹿子霖屡行不轨,也该得此一报。
白兴儿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事后,鹿子霖的报复显而易见。
不出意外的话,白兴儿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不过,林宇却有意拉对方一把。
穷途末路之人,正是他现在急需的暗子。
白兴儿与黑娃这些年轻人不同,心中早已没有了良善和纯真。
这种人使用起来,林宇无所顾忌。
而且,似白兴儿这种常年混迹市井的小人物,与人交际方面是不错的,坑蒙拐骗也是一把好手,稍加培训便是一位顺手的助力。
这边林宇力保,鹿子霖却恨不得将其就地正法。
奈何,此时的林家并不是从前那般,任他想进便能进去得了的。
更何况,林宇今日大婚,来的也都是些大人物,鹿子霖还没那个胆子敢硬闯,只能忍着一口气,吩咐着其他长工去外头碰碰运气。
而他一边哎呦着养伤,一边考虑着要不要与白嘉轩通通气。
丢人是挺丢人的,但瞒是瞒不住的,既然左右是丢脸,那就一定让伤人者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行。
不得不说,白嘉轩虽两耳不闻窗外事,但原该知道的事,他是一件都没落下。
“鹿子霖真的那什么了吗?”
“大,我还会骗你吗?要不是今天是那人大婚,这事早捅到您这来了。”
“听说,冷先生还去治了呢,就是不知道治没治好,不过,听徐先生说,咱们鹿乡约哭得挺大声的!”
孝文孝武七嘴八舌的分说了林家大婚的事情。
两人碍于白嘉轩的威严,自是不会去凑热闹。
但在里面套点消息还是可以的。
“活该,他鹿子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该断子绝孙!”
白嘉轩一听作妖母亲说话,心就慌得不行。
真就一句把门的话都没有,这要是被鹿家人听到了,那还不得翻天。
“母亲,你就少说两句,这件事情还得我出面,鹿子霖怕是不会好意思说!”
白赵氏翻了翻白眼,冷哼道“鹿子霖会不好意思?他巴不得你替他出头呢!”
“话是这么说,不过,咱现在还需要先找到白兴儿才行。”
白嘉轩想到关键。
他也是准备利用这件事重震族长权威。
白孝武一听立马催促道“大,那咱们还等什么,去抓白兴儿啊!”
他的脑子里想得很清楚,自家大的族长威望立下了,自己继承起来就顺利多了。
所以,对这件事,白孝文十分热衷。
不料,等来的依旧是老父亲的一顿痛骂。
“今日是林宇大婚,我们去那里闹,白家的仁义算是丢完了。”
白孝文有些嘴硬的嘀咕道“这时候,还谈什么仁义....”
明显对白嘉轩在意的“仁义”,多少带着点抵触情绪。
白嘉轩一听,当即就想抄起家伙教训这不争气的玩意,被一旁的白赵氏连忙拉住,还被埋怨道“有什么脾气朝外人发,对我孙儿使做什么!”。
白嘉轩顿感无奈,有气不能使,着实憋屈得很。
尤其听到村那头锣鼓喧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凭什么一个外姓人在他白家的地盘耀武扬威,还有没有他这个族长了。
白嘉轩不由自嘲,那林宇何时把他当做一族之长了,左右不过是借着外人的势,搅乱着白鹿原的风气。
如果真让其把纺织厂建成,那还有谁愿意替他家种地?
白嘉轩决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清明的眼神愈显阴翳,一个邪恶的想法在其脑海滋生。
撇下一家子人,径直朝着马厩走去。
自从离开林家,鹿三的情绪一直不稳,脑海里始终回荡着黑娃与他绝交的画面。
他忠诚白家,但也欢喜自个的娃,只是表达的方式略显含蓄罢了。
那一鞭子,并非他所愿,所以酿下这等不幸之事,鹿三耿耿于怀。
连“兄弟”靠近他都没有发觉。
白嘉轩看着鹿三魔怔了一般的神情,料想自己来对了地方。
他先是嘘寒问暖一番,而后叫三哥不要对黑娃的遭遇太过伤心,最后将所有责任与矛盾悄悄引导到了一个人身。
“三哥啊,你说要是没林宇,没了他那纺织厂,黑娃能忤逆你这当大的心意吗?说到底还是心野了,有些钱财是摸不得的,那是鬼怪来害命的。”
“鬼怪,害命的,黑娃啊,大对不起你啊!”
鹿三的眼神里渐渐有了一丝光亮,但很快又被一抹疯狂所替代。
白嘉轩满意的看着这一幕。
与鹿三相识于幼年,他十分清楚对方的性格。
有些事,点到为止,才恰到好处。
稍稍安慰几句,白嘉轩退出了马厩。
一个鹿三还不足以让他安心,对付像林宇这样的“狂生”,还得使用些许非常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