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草根青年来到县城，天色已是大亮，到菜市场的时候，发现没有空的摊位。

无奈之下，只能将鱼虾摆放在出口的马路牙子上。

“南来的，北往的，佳木斯鹤岗的, 快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啊，新鲜的鱼虾，不新鲜不要钱啊。”

摊位刚刚摆上，何威踩着节奏扯开嗓门，大声呦呵起来。

郭振东一开始还放不开, 不过人的情绪是容易感染的, 没多久的功夫, 他便被同化为皮鞋哥。

所谓呦呵，好不好听其实不重要，关键你要闹出动静，让顾客留意你这边，只要有人前来看热闹，就不怕卖不出货。

没喊上两句，迎来了第一位顾客。

来人是个戴黑边眼镜的妇人，手里提着小巧的竹篮，身上的衣服干净得体，落落大方。

人民教师是何威对她的第一感观。

没等她开口，何威先劈里啪啦来上一大段。

“姐姐，买鱼吗？都是纯野生的鱼，不仅能降低胆固醇，还能益智健脑，好处多多呀，看在你是我们第一位顾客的面子上，我给你打八折如何。”

妇人抬起头，美眸瞥了他一眼，淡淡问了一句：“冰块怎么卖？”

二人出发的早, 天气不是很热，一块块碎冰只是融化了边角，没有太大损耗。

“冰块？嘶”何威真没想过冰块卖多少钱合适，试探道，“单买，一小块五毛，买两条鱼可以送一小块冰块。”

“你还挺会做生意，好吧，你的鱼怎么卖？一斤多少？”

“一斤八毛。”

“还挺便宜，来两条吧。我也不用你打折，多送两块冰块就行。”

“好嘞。”

何威麻溜地拾起两条卖相姣好的飞鱼，快速装袋，挂在小秤杆上，拨动秤砣。

“给您高高的，七斤七两，六块一毛六，收您六块。”

“算数不错呀，上过高中吧。”

妇人边说边从上衣口袋掏出钱包, 挑出一张五块，一张一块付了钱。

“我都快上高七了, 自然上过高中。”何威拍了拍无所事事地郭振东，示意他收钱。

“高七？”妇人一时没明白，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那你还打算继续上吗？”

“上，这不来挣学费了嘛。”

妇人接过鱼袋，感觉有趣，跟他多聊了两句，临行之前，丢下一句。

“你这么聪明，不该考四年都考不上，或许你是心态有问题。如果觉得自己有考试焦虑的状况，可以来一高找我，我叫安然。”

人走远，郭振东直勾勾地盯着妇人的背影，咽了口唾沫，嘀咕道：“真好看呐，还是个老师，哪个男人能娶到她，祖坟不得冒青烟呀。”

顿了顿，又害羞道：“要是我能娶她做老婆，让我伺候她一辈子，我都心甘情愿。”

听他说完，何威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不说话，闹了半天，原来是害羞了。

上下打量一下还在害羞状态的郭振东，出言打趣道：“入赘你也愿意？”

“看我爸妈喽，我是没意见。”

“卧槽。”何威被他整无语了，看起来是个正经人，没想到是个闷骚型的。

话又说回来，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通过记忆，何威发现鞠双元老实的外表下面，也有颗闷骚的心，所以两人关系那么铁，并不是没有原因。

“好好卖，待会赚到钱，我带你潇洒潇洒。”

“真的？”

“我能骗你嘛。”

在爱的加持下，郭振东那颗闷骚的心彻底释放，引来不少人驻足围观。

鱼和虾在送冰块的加持下，卖的很快，不到午时，便被抢购一空。

两人数了数钱，一共一百八十四块六，去掉事先承诺的十块钱油钱，剩下的一百七十四块六，是两人的辛苦钱。

均分之后，郭振东很是兴奋，熟练地按照八十块每天算了一笔账。

在发现一年的时间，他可以赚三万块的时候，他彻底飘了，在车厢内高歌一首——小船儿荡起双桨。

为了防止好友得癔症，何威毫不留情给他扑了一盆凉水。

“这种生意只能做一次。”

“双元，你没给我开玩笑吧！”

“没有。”

“啊？为啥呀。”

“今天我们卖的冰块有问题。”

“有……有问题？！不会出事吧？”

“放心，最坏的情况也就是拉肚子。”

“呼”郭振东舒了一口气，“双元，冰块有问题，你为什么不说呢？”

“我要是说了，还会有人买嘛。”

“那……那也不能这样做生意。”

“好了，大善人，你快闭嘴吧，还想不想要潇洒了。”

这句话果然管用，喋喋不休的抱怨终于消失了。

一刻钟后……

何威和郭振东在某个没名字的黑网吧并排而坐。

“你说的潇洒是指这个？”

“不然呢，你以为是干嘛？”

“我以为…”郭振东扭扭捏捏，“去洗头呢。”

“费这钱干嘛，回去我帮你洗。”

“你学傻喽！怎么什么都不懂。”

何威没再继续搭理他，全神贯注在小小的电脑荧屏上。

飞快的阅览网页新闻以及各路消息，希望能够在上面找到商机。

结果令他很失望，在网络监管不严的年代，铺天盖地的黄和赌占据网络流量的半壁江山。

浪费一个小时，压根没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扭头一看，郭振东这小子已经和红警干上了，打的如火如荼。

“你还玩红警？”

“以前看我二舅玩过。”

“那行，你先玩着，我出去买点吃的。”

“好，快去吧，记得帮我带一桶泡面。”

说的如此顺溜，这小子不上大学可惜了。何威的内心活动

出门，来到附近一家小卖铺。

买了两罐健力宝，两桶泡面，花了十块钱。

这里虽然是小县城，可消费不低，刚才上网还是两块钱一小时呢。

临走的时候，何威的眼角余光瞅见一样好东西。

“老板，你这口风琴怎么卖？”

“二十。”

“十五卖不卖？”

“你当这里是菜市场，说砍价砍价，别说十五，十八我也不卖。”

“十八块一。”

“交钱，拿走。”

老板很爽快，一把将口风琴塞进他怀里，生怕他反悔。

小县城有谁会花冤枉钱买它呀，老板也是听说好卖，才买两个，摆在自己店里，结果摆两年了，愣是没人看它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