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暖香阁。
宋瑛一口闷掉一杯酒,剧烈的眩晕感顿时笼罩了他的大脑。
这种飘忽的、如在云里雾里的醉酒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酒精的麻醉之下,憋在胸口的恶气肆意的张狂着。
现在,他需要一个发泄点,否则的话,那股恶气能把他憋爆了。
一把拽过来一名歌姬,扯开纱衣上下其手起来。
能出场陪客人的歌姬都是经过老鸨精心调教过的,很会把握贵客的情绪。
于是半推半就、欲拒还迎声色引诱之下,宋瑛急不可待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压了上去......
几番云雨过后,一滩烂泥般躺在分红色绣床上的宋瑛清醒了不少。
两行清泪不知觉之间已经滑落脸颊!
不知多少人羡慕他的出身,西宁侯的儿子,多么荣耀的一个光环。
就连当今的皇帝陛下都亲自给他指婚,把嫡出的咸宁公主许配给他。
当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知道多么的兴奋。
在顶级权贵的圈子里,贵族子弟不知凡几,可是单单唯有他有这份荣耀。
所以,他一改往日浪荡子的形象,再也不花天酒地再也不寻欢作乐,一心准备着当他的驸马都尉。
可是,可但是,但可是,让人蛋疼的是——他的未婚妻咸宁公主居然逃婚了!
五雷轰顶一般的噩耗险传来,宋瑛懵圈了。
为什么会这样?老天爷难道就不睁开眼看看吗?老子为了你都断绝了所有的不良嗜好,浪子回头重新做人,就等着跟你洞房花烛白首偕老的一天。
可是你居然跑了......难道本公子就这么不堪?难道我就那么让你看不上眼?
不知多少次他自顾自怜,他沮丧落寞,可是他从未放弃。依旧像一个苦行僧似的当一个居家好男人。
可是等啊等盼啊盼,没等来咸宁公主回心转意,也没有盼来期许已久的赐婚。却等来陛下下旨撤销指婚的消息。
宋瑛整个人都崩溃了,于是借酒浇愁,画舫买醉日复一日。
今天偶然间的一瞥,发现了一个令他终生难忘的女子。可以说他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他的整个灵魂都要出窍了。
花丛中厮混过来的他也不得不由衷的赞叹一句:世间竟还有如此尤物!
他身边这些操持皮肉营生的女子跟那女子比较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甚至看过那女子之后,身边这些脂粉女子他都觉得俗不可耐,根本不想在看第二眼。
当时他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如果能和此红粉娇娃春宵一度即便是死也值了。
所以精虫上脑之下不管不顾的下令手下的狗腿子把那女子掳上来。
可是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柳天赐这个狗娘养的横插一杠子破坏了他的好事。
说实话,他当时真想跟柳天赐拼个你死我活见个真章出来。
不过,最后关头还是忍住了。
他太了解柳天赐了,之前那小子可以混不吝、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甚至专门找事,故意给他老爹添乱子。
可是自己却不行,因为自己的情况可跟柳天赐完全不同。
讲真,柳天赐可以破罐子破摔,但是自己万万不能。
自己不能不顾及影响,不能不顾及老爹的颜面,更不能不顾及老爹在陛下面前的形象。
有时候他也在想自己如果能够放开一切的话,估计京师帝都权贵子弟圈里的小霸王应该会是他,柳天赐给他提鞋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那也只是如果而已~
自从听说柳天赐成为活死人,讲真,宋瑛心里真的太爽了。
试想,一个一直跟他作对,一直力压他一头的死对头,再也不能跟他作对躺在床上等死。还有什么比这还好的消息?
不过让人郁闷的是,柳天赐这狗日的居然奇迹一般的苏醒了。
而且,让人不能接受的是,这小子苏醒之后就如有神助一般迅速蹿红,以至于陛下对他青眼有加接连提拔。
入内阁就不知道羡煞多少人的眼球,可是更惊人的还在后头,这小子不知怎么做到的居然成了皇长孙的老师。
要知道那可是经过陛下和内阁诸位大学士一致认可的哦!
这意味着什么?恐怕没有比他更明白的了。
柳天赐就相当于是买了一张,哦不,应该是三张平安符啊!
陛下在一天他是宠臣,陛下龙御归天之后太子登基他依旧是内阁宠臣,在说的远一些等皇长孙掌权的一天,他更是如鱼得水,说不定位列三公都是有可能的。
玛德,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论出身他是侯爵的儿子,柳天赐只不过是个伯爵的儿子。
论到拼爹,他老子西宁侯宋晟的军功人脉也拉安远伯柳升不知几条街。
可是偏偏父一代优势明显,怎么到了子一代就能反转差别这么多呢?
或许,这辈子跟柳天赐也没法比了。
人真是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放屁都砸脚后跟啊!
尤其是自从赐婚被取消后,他们宋家在京师权贵圈子中都已经成了笑柄了。
一个笑柄怎么能跟如日中天仍旧在上升的柳家比拼?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高傲不可一世的宋瑛——认怂了!
窝囊啊!也不知道被人家传出之后会怎么品评他。
不过不用想也能猜出来,肯定说宋家已成昔日黄花风光不再,要不然怎么会被柳天赐吓的都不敢照面就狼狈的桃之夭夭呢?
正在他痛苦的无声哭泣之际,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敢问对面船上的可是西宁侯府宋瑛公子?”
宋瑛登时就浑身一激灵,冷汗刷的一下就冒出来了,体内的酒劲儿随着汗水蒸发殆尽。
“尼玛,该不会是柳天赐这个狗娘样的追上来了吧?”
可是随即一想不对啊,柳天赐要是真的追上来,说话绝对不会这么客气的。依着那家伙混不吝二世祖的脾气早就打上船来了。
话说不是柳天赐那还会是谁呢?
宋瑛疑惑重重,迅速的整理好衣衫走出船舱腚眼儿观瞧。
只见对面一艏两层楼船画舫的船首位置立着一个身影,借着楼船的大红灯笼看的真切,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