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夜临近子时的时候，但官府衙门还是有值班的捕快。

老张顶着宵禁跑到衙门口，被执勤的李捕快拦下。

因为卢家本来就和北望城的官员有渊源，所以李捕快和老张也是老熟人了，李捕快并没有因为不熟而为难老张。

这俩人平常没事的时候经常聚在一起喝酒，李捕快其实欠着老张不少酒钱。

看见老张慌慌张张满头大汗地跑来，李捕快有点奇怪，心想他大晚上不睡觉跑衙门来干什么，奇哉怪也。

“老张，还真是你？这大晚上的，找老李我有啥事？”

老张停在老朋友身前，气喘吁吁地，抬头道：“老李啊，我家陈姨太被杀了。”

李捕快一惊，杀人的案子他倒是遇到过不少，不过还真是第一次有身边认识的人除了凶杀案。

“你说真的？可否知道是什么人干的？”李捕快问道。

老李点点头，回答：“是恶鬼。”

一听这话，李捕快大骇，道：“是鬼干的？你可别吓我。”

老张说道：“没得错没得错，是小秋姑娘说的，她可是护像人。”

李捕快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他一个朝廷小卒的胆子居然这么小，比小秋还小。

老张摆摆手，道：“你也别害怕，护像人小秋就在宅子里，她旁边还有个很厉害的女帮手。场面已经镇住了，不很危急。”

有护像人在旁边掩护，李捕快算是稍稍安了心，道：“有人在就好，有人在就好。带我过去吧，做个供词。”

老张点点头，这是老程序了。

……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老张带着李捕快来到了卢宅陈氏的房间。

小秋和燕霞已经给陈氏盖了个毯子，因为曝尸的状态实在太不雅观。

卢氏也在旁等着，这个家现在由她做主。

看见李捕快来，卢氏装作悲痛，用手绢抹眼泪道：“李捕快啊，你可来了，我这倒霉的妹妹命真是不好，刚过些年安稳妹子，就被恶鬼索了命去。我这做姐姐的，心里难受啊。”

啧啧啧，说得跟真的似的。周苏腹诽，对卢氏愈发鄙夷。

燕霞和周苏差不多，对这个笑面虎卢氏十分地讨厌；而小秋更多地是愤懑和无奈，心想为什么要把事情搞到这个田地。

李捕快不知道这些，还以为卢氏是什么大善人，凑上去安慰卢氏，说道：“卢夫人啊，您真是心善，这事情谁也不愿看到发生，但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顺变吧。”

卢氏啜泣着点点头，“您说的是。”

安慰完当家的卢夫人，李捕快蹲跪在陈氏身边检查身体，确认浑身没有伤口后，渐渐相信了此乃恶鬼索命的说法。

“恶鬼索命……恶鬼索命……啧啧，这事情不好办呐。我这捕快只能管人的事，跟鬼牵扯上实在是无能为力呢。”

“是，咱家也知道您不擅长处理这事，但毕竟是人命案，官府衙门总得出人来看看不是？”

李捕快道：“护像人在哪里？是谁判定的陈氏命案是恶鬼所为？”

小秋向前一步，道：“李捕快，是我。”

李捕快点点头，有人答应下来就好办，之后写证词也是个凭据。

“一会儿你和卢夫人还有我回一趟衙门，这事情得留下资料，以备之后调查。”李捕快对小秋道。

“好嘞。”小秋自然地答应下来。

安排完事务，李捕快招了招手，从身后叫来几个衙门的人，用裹尸布给陈氏盖上，然后用担架抬走了。

小秋跟着卢氏跟在队伍的后面，周苏藏在小秋的香袋子里。

路上的时候，卢氏问小秋道：“小秋啊，我想问你个事。”

小秋看向卢氏，“咦？什么事，您说。”

卢氏问道：“你对这种恶鬼了解多少？它以后还会来我们宅子吗？”

原来卢氏是在向小秋刺探情报，看看她对自己的阴谋了解多少。

小秋自然明白这单，但周苏交代她不能让卢氏发现任何的异常，于是谎言欺骗。

和之前被燕霞识破的那个时候必，小秋已经有了不少撒谎的经验了，所以驾轻就熟，熟练了很多。

小秋道：“唔，其实我知道的真的很有限的。因为恶鬼虽然留下了一定的施法痕迹，但痕迹毕竟很浅，要想根据这点痕迹分辨出恶鬼的种类是十分困难的事情，所以小秋现在真的无法下定论。”

卢氏放心了些，轻微地点点头，看来自己暂且还是安全的，于是道：“原来是这样，我真想早点找出凶手，给妹妹报仇啊。”

周苏躲在暗处冷笑，心道：做戏做全套是吧，可以。

小秋也顺着卢氏的意思说道：“小秋理解您的感受，但这件事情毕竟不能着急。小秋一定会努力的，争取早日抓出为非作歹的恶鬼，给陈姨太一个交代，也给您一个交代。”

卢氏点点头，“嗯，我相信小秋姑娘，陈妹妹她一定不会白死的。”

小秋又问，“卢夫人，小秋也想跟您打听一下卢家的事，跟这个恶鬼有关，可以吗？”

卢氏道：“自然，我一定会竭力帮助小秋姑娘，你尽管说便是。”

小秋道：“卢老爷在外面有哪些仇人，最好是已经死亡那种，我觉得这条恶鬼很可能就是从那其中之一化出来的。”

小秋这话用心很深，是将卢氏越带越远，把恶鬼的由来焦点放在外部的仇人上，这样和卢氏就更加没有关系了。

周苏惊叹于小秋的智商，这小姑娘成长迅速，真是太厉害了。

卢氏表面没有表情，但心中实则大喜，小秋她的思路已经被自己带偏很远了，如此更不会被发现。

“说实在的，大富他这么多年闯荡，确实得罪了各行业的不少人，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这种东西谁也免不了俗的。”

小秋当然表示理解，道：“没关系的，我都明白。”

有了小秋的理解，卢氏继续安心地往下说，“我算一算大富这些年的仇人，少说一二十个还是有的。不过有几个命丧黄泉，这个还真不知道。

“可能的有卖陶瓷的朱掌柜，他经营不善被大富搞破产了，全家带口搬出了北望城，生死不明；

“还有一个是城南的米面掌柜胡掌柜，他被大富用低价卖了许多田产地产，着实是亏惨了，胡掌柜又是个极其小气的人，睚眦必报，对卢大富也很不友善。”

“再有一个是俞城的陆掌柜，是走镖收租的，他曾经运丢了大富的一趟货物，被大富追着赔了很多银子。这事对陆掌柜的信誉冲击很大，镖局生意骤减，让陆掌柜很没面子。自此以后大富他就被盯上了。

“还有，还有城西的何掌柜，他这人爱赌博，赔了不少银子，但当时对卢大富有恩，想找大富他借钱，但大富的性子你们也知道，爱财如命的，所以当然不肯借他。现在这人一直在东躲XZ，防着来讨债的，不知道死没死。大富很有可能被他忌恨了。

“还有……”

周苏一直在旁边听着，心想娘的，这卢大富真是四处结仇啊，全是仇人，不得了不得了。

小秋象征性地点点头，道：“原来事情这么复杂呀，我真的好好考虑一下了。”

卢氏点头，“这事情慢慢来吧，太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