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的关心让叶庭安心里一暖。
“没事。”
这一夜再次入睡以后,叶庭安感觉快疯了。
他听到了院内生长荷花的大水缸里面的金红色鲤鱼在翻身。
老树鸟巢里面的鸟儿在梳理翅膀。
洞里面的老鼠在磕着坚果磨牙。
屋顶有两人轻飘飘的落在那,稍一停留便飞身而去。
紧随其后,又有一人落在屋顶,驻足片刻,再次飞身飘远。
门外偶尔有人轻手轻脚的经过。
仙月楼里面传来吵闹的声音,伴随着女子的嗯嗯啊啊,令人耳热心跳。
围墙外的角落里有两人在对话。
“这大半夜的,本应该搂着翠云摸丘儿,在这吃干风,真是的,看着他做什么?”
“唉,别管那么么多了,头安排下来,叫做什么就做什么呗。”
“可是压根就没事,我觉得真是没必要,看着他干嘛呀。”
“轻声些,被人听到你我就完啦。”
之后就是乱七八糟的,都是跟女人有关。
叶庭安听得清清楚楚,干脆不理会。
第二天下午,黄蓉道:“公子,跟你说个事。”
“什么?”
“我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这里。”
叶庭安点点头:“没事,别担心。”
“公子知道?”
“救了追命,肯定有些人好奇,不必在意。”
黄蓉看了他一眼,心里却还是放不下。
夜里她在府内里里外外来回查探,但始终没有发现什么。
叶庭安则是完全不理会。
……
这天正午,在六分半堂分堂的大厅里只有两个人。
狄飞惊安静的坐在椅子,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的前面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青袍老者。
老者脸气概万千,有千军万马纵横的痕迹。
他背负双手站在那儿,竟有种指点江山的味道。
“苏梦枕动身了。”老者道。
狄飞惊安静无语。
“你见过他了吗?”
狄飞惊看着双手,他的手很白,很干净,手指纤长,很好看。
“见过了。”
老者没有说话,此时他在听。
“我看不清。”
狄飞惊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老者微微一惊。
“连你也看不清,看来真的不简单?”
狄飞惊沉默良久,道:“我怀疑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似乎也知道我们与金风细雨楼之间的利害关系。”
老者微微皱眉,缓缓抬头,看向外面。
这里是六分半堂的分支,总部在京城。
老者是六分半堂的总堂主,雷损。
他在得到狄飞惊的汇报之后,星夜兼程赶到了这里。
因为他知道苏梦枕也准备动身来这里。
所以他抢在了前头。
“他知道也不奇怪,毕竟这不是什么秘密,你没有顺道让他看看你的脖子?”
“有。”
“怎样?”
“他说治不好。”
雷损微微皱眉:“依你看,他说治不好是真的治不好多些,还是不给治多些?”
“我看不透,他……像是一潭水,没有底的水。很平淡,很冷静,但不知道起风下雨的时候会是怎样?”
“武功修为怎样?”
“锻体境。”
“锻体境?”
“他的体质……很难讲,但目前只是锻体境。”
雷损仰头,沉默片刻。
“一个只是处在锻体境的人,他的来历怎样?”
“就是这里的人,祖曾经在朝为官。”
“他此前一直碌碌无为,胆小懦弱,但最近竟然发生了惊天逆转。
家里原本田产商铺很多,近些年家道中落,只留下一栋白鹤楼。
据闻被金钱帮看要强行买下,但他与林仙儿定下一个八月十五的最后期限。
之后,他重整旗鼓,短短的几天来,白鹤楼起死回生,生意爆火。
而且关于医术,在此前也从未显露过。
他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潭,没人能摸清他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没有露出来。”
雷损微微皱眉。
“他的医术真的能救治苏梦枕?”
“不好说,但追命原本必死无疑,他短短半日救活了他。”
“这算不算起死回生?”
“绝对算。”
“嗯,不简单。”
“虽然他看来只是个锻体境,可体质我看不透,估不出这人是否隐藏实力。”
雷损脸色凝重:“你觉得可以为我们所用吗?”
“不能。”
“可以为苏梦枕所用?”
“不能。”
“杀了有些可惜……是吗?”
“很可惜!”
雷损回身,看了看低着头的狄飞惊,他的眼里有一丝心疼。
这样的狄飞惊似乎论谁都会心疼一些。
“咱们去会会他,如果他真的有可能治好你呢?”
……
这天夜里,星月无光,天边有厚重的乌云缓缓压近。
叶庭安带着黄蓉逛了没多久。
看到乌云正慢慢聚拢,怕是要有一场风雨,二人便往回走。
进府之后,就看到一人的背影站在院落里。
叶庭安淡淡的看了那背影一眼。
那人已经缓缓转身,他面带微笑,双手抱拳。
“是叶先生吗?”
叶庭安点了点头,“阁下何时来的,我的大门好像还锁着?”
“老夫雷损。”雷损的笑容显得很亲近。
“雷总堂主倒是不见外。”叶庭安的口气有些冷。
“先生听过我?”
“总堂主大名总是会听到一些。”
雷损呵呵一笑,然后笑容微微一收。
“追命原本会死,先生救了他?”
“有什么问题吗?”
“呵呵,没问题,狄飞惊的脖子真的治不好了?”
叶庭安转身看向别处,他想了想,然后说道:
“雷总堂主,倘若一个人低头低的久了,抬头会不习惯。或许他也不想抬头呢?”
雷损微微一怔,似乎在想着什么。
便在此时,空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会让人跟着揪心。
咳嗽的很是剧烈,会让人担心他把整个肺都咳出来。
咳嗽声越来越近,然后在方凭空落下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