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周边城市分局的支援，芜陵短短半个月就回到正轨。

损坏得设施基本已经修复完毕，市民们记忆方面也处理的很好，大家对于芜陵这个不在地震带上的城市发生地震，也并未感到奇怪。

张玉在这半个月里每天都忙着处理城市周边的诡异，因为镜花水月蝶的事，芜陵市异控局人手严重不足，附近也只能支援善后组，战斗组他们自己都不够用。

还好他已经进入B级，所以多花点时间四处救场，勉强也能稳住局面。

不过今天张玉没有去猎杀诡异，而是起了个大早和隔壁孙柠一起来到西郊的某个偏僻墓园。

今天是异控局牺牲人员得葬礼。

上午十点。

下葬流程已经结束，所有人也都到齐。

李坚面色沉重站在人群最前面：

“敬礼。”

声音不大，但很有力。

大家跟着他抬起右手斜放到太阳穴边，足足三分钟。

“礼毕。”

李坚眼神蕴含哀痛，可转身面向众人时，已变成同往日一样得平静。

“解散。”

这样的葬礼，他不是第一次经历，但每次的心情都是一样，或者说，更深。

“任墨的棺材里为什么只有衣服？”

张玉和孙柠并肩往外走去边说着。

“他签了器官捐赠书。”

张玉沉默了会：

“他家人怎么没来？”

“也牺牲了。”

“知道了。”

张玉心里有点闷。

走之前还和任墨聊着梦想，没想到那是最后一次聊天。

思索了会，张玉停住脚步看向孙柠：

“任墨以前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记得刚认识的时候，他说希望有个以自己命名的小组。”

张玉回忆起自己去繁安市之前和任墨得闲聊，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异控局只有B级才能拥有以自己命名的小组，当时任墨只告诉他想当组长，没提孙柠说的这个事。

没看出来，这个浓眉大眼的糙汉也会不好意思说实话。

“怎么了?”

孙柠有些疑惑他的笑意。

“没什么，走吧。”

接下来两人不再继续闲聊，坐上车回到异控局。

张玉到了总部后，被告知经过这些日子地处理，附近已经没什么诡异了，对方还贴心提醒，趁这个闲暇，可以回去好好休息。

他到没什么累的感觉，不过既然诡异少了很多，也就没必要插手了，最近局里进来不少新人，正好让他们去练练手。

张玉回家洗个澡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

醒来后他很茫然，忙活半个月，突然闲下来反而不晓得去做点什么好。

琢磨了会，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给李坚打电话说要去外地一趟，得到随时保持能联系上就可以后，起身换套衣服便出门来到车站。

结账下车，走到售票厅内，没人排队的售票口：

“一张去江锡市的高铁票。”

“时间。”

“最近的。”

“168元。”

张玉付完钱拿着票来到候车厅，只等待半个小时高铁就进站了。

检票上车。

三个小时后便出现在了江锡市火车站大门外。

“这。”

“好久不见。”

“也没多久。”

张玉笑着走到赵灵身边。

“怎么？想通了？”

张玉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进芜陵异空局了。”

“啧。”

赵灵砸了下嘴。

上次招揽张玉没成，她就估计会被截胡，不过既然已经这样，就算再可惜也只能算了。

转念又想起听繁安市朋友说支援芜陵的事：

“你们那边现在怎么样？情况严重吗？”

“诡异已经解决，但牺牲了很多同事。”

“这样啊。”

吴海事件也没过多久，不至于这么快就忘记，所以赵灵感同身受得沉默不语。

张玉看她脸色不好笑着安慰：

“人总要继续往前走。”

“他们.....他们记住就好。”

赵灵深呼吸平复心情，然后才问起张玉：

“你这次来江锡是？”

“来看看你们局长。”

“恩？”

赵灵不太能理解。

张玉虽然在这待了些时间，但和李浩民并没有太多交集，只是说过几次话而已，有必要专门跑一趟吗？

想不通，但赵灵也没多问，带着张玉坐上轿车往江锡市一处墓地开去。

距离不是很远，但红绿灯比较多，所以两人一个多小时后才到地方。

把轿车在车位上停好，赵灵领着张玉来到一块墓碑前。

他放下在途中买的白菊后，就盯着石碑上“李浩民”三个字发呆。

那时候把诡异当成游戏，心里琢磨你跟李坚一样，大把年纪了还喜欢玩这么刺激的游戏。

后来你死了，我心里也不难过，觉得只是游戏账号被注销。

没料到......

“李局没什么亲戚，父母去世很多年了。”

“发妻也难产走了。”

“所以他才领养了吴海。”

“结果吴海也......”

赵灵说到这停了会，然后才继续：

“不知道等认识李局的人死完了以后，还有没有人来给他扫墓。”

那时候，李局大概就真的死了。

赵灵默默想着。

张玉点燃三支香弯腰插好：

“他的名字，永远铭刻在这。”

“以后，每个江锡异控局的人都会知道。”

“有一任局长叫李浩民，牺牲在保护民众的战斗里。”

“会的。”

赵灵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的爱......”

“像尘埃......”

“散落在边疆地带......”

张玉的手机突然响起，掏出一看是李坚打来的电话。

“喂。”

“很抱歉，你的假期要停了。”

“怎么了?”

“京都很重视你这个新晋B级，刚打了电话催我们尽快动身。”

“我立刻回来。”

张玉说完挂断电话转身准备离开，却发现赵灵没有动弹：

“走啊？”

然而赵灵依旧呆立不动。

我听见了什么？B级？肯定是吹牛的吧？

赵灵不太相信于是问出来：

“你B级了？”

“恩，怎么了?”

“假的吧？”

张玉笑了笑，将外套最上面两颗纽扣解开，然后把衬衣领口往左拉下去点。

赵灵看着锁骨下方的紫色风衣状纹身，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当初为什么会让他走？就是绑也要绑进局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