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阁外。
陈均轻轻推门。
青色大门压得门槛一阵声响,显得十分厚重。
昏暗的烛火,自里面射了出来。
待到陈均踏入,门又自己关上。
此间设置,如图书馆那般。
近处是一张张的长案,摆放着文房四宝,远处是一排排的书架,罗列着一卷卷的书卷。
唯一的区别,是这里空无一人,没有图书管理员。
踏在地上,脚步声清晰地在大殿里回荡,悠长而又深邃。
里面的灯火不甚明亮,四处都是昏昏暗暗的,再配合上暗红色的书架长案,烘托出一种威严、神秘的气氛来。
书架并没有作区分,所有的功法神通,尽皆混做一团,甚至都让人觉得,这里一直就无人打理,所有的书卷上,虽不落半点灰尘,但却摆放得十分凌乱。
陈均要找的,是一门残缺的剑诀。
这里书卷少说也得上千,不知要寻到何时去。
没有办法,就只有逐一翻阅。
每一册书卷外,都著名了功法名称,以及一些简单的介绍,里面都贴着封条,意味着每个人只能翻开一卷。
对于其他,陈均并也没多少的好奇心,所有的功法,他都是一眼扫过去,只专注于寻找无名剑诀。
没过多久,在一堆混乱的、堆积的、似是长期无人翻动的书卷中,他找到了最薄的一卷,看封面,写着正是无名剑诀四字。
与旁边的书卷相比,这四个字显得非常新,就像是在不久前,才被人提上去。
没有犹豫,直接将卷轴打开。
“剑者,乃金所铸,金者,世间至坚。”
“勇者,自强不息,不畏生,不畏死,亦是世间至坚,合二为一,此锋芒,世间唯一。”
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无敌剑诀特有的那股味道。
无敌剑诀,初练时,的确很让人对此懵懵懂懂,一知半解。
因为这法门从始至终所强调的,并非是如何运气,也并非是如何练剑,更加不是什么特殊的呼吸吐纳之法。
它始终所强调的,是对剑气的淬炼,是对意志的磨练,是修习者身上自有的那股气、不畏艰难,势不可挡的气魄。
陈均只需看那短短几百字,就知是它。
许是天意,许是巧合。
练完了无敌剑诀第一卷,这后面的这一卷就跟着来了。
他拿着书卷,走到天一阁前方的长案上,随意拿起上面纸张,开始抄写起来。
不可外带,不可外传,只可在天一阁誊抄,誊抄完毕,还得贴上新的封条。
没有监督,没有监视,做好这些全凭自觉。
本身是因为残诀缘故,剑诀字数不多,也没花费多少工夫,就已抄完了。
出天一阁时,外面天才刚刚亮。
揣着法决,陈均没有半点耽搁,一路回到府中,关上门来,开始研究。
对面住的肖不平也没见露面,也许他正与陈均一样,忙着研究法决。
刚才在誊抄时,就已经细细过了一遍,现在又读上一遍。
残诀!
果然是剑诀。
金丹者,剑修称之为剑胆。
这功法只能修炼到剑胆之后,灵元止步,至于淬婴法门,只字不提,更就不用说神境了,甚至当中所涉猎的东西,甚至还不如彦泾口述《吾道立神庭》,来得详细。
看来过了这一山,下面还得有一山。
通过这剑诀,陈均才是明白,凡此修炼之法,皆有聚精成丹这一步,不过此丹却是假丹,若要以假为真,还需得淬炼。
至于其淬炼方法,各派法门不一,方法不一。
这也将意味着,过了金丹之后,各派法门间的区别,也会越来越大,意味着修剑者,很难再修其他,修其他者,也很难再转为剑。
就好比高二文理科分班,一旦选择,那么在以后的学习中,文科和理科的区别只会越来越大,路也越走越远。
说干就干,陈均再一次详细阅读了后,按照书中所言,修炼起来。
只见他周身剑气涌动,银白夹杂着一道金光,在身体四周来来回回。
随着银光越来越盛,金光也是越来越明亮,陈均的丹田中,已在隐约发生变化。
在他金色的假丹之上,正有一点银光透出,这是要转为剑胆的节奏。
等到这金色消失,俱是化为银色,说明假成为真,剑胆初成。
陈均积累深厚,得了其法门,剩下的便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
他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修炼中。
外界的一切,一概感知不到。
甚至连时间过了多久,都不得而知。
等再次睁眼,一抹银光从他眸子里闪过,周身凌烈的剑气,尽皆化无。
已是金丹修为。
似乎……
也没什么变化。
他还是一样的他。
唯一的感觉,就是强了那么许许多多。
再未突破前,陈均对此是十分期待,可突破之后……
就如猛烈的高潮过后,整个人陷入贤者时间,心中思索着,下一次该怎么做。
真是无聊!
一点都不波折,就这样如人饮水般的突破了,甚至连混乱之炁,他都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
相反,因为金气的缘故,肉身和经脉,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强大了不止一点。
似乎这金手指,开得有些强。
强?
强有什么不好。
我觉得就很好。
陈均摇摇头,收拾了一下。
他打算寻了肖不平,去宣威殿看看,之后再去琅琊城中一观,上次行走匆匆,他还没看够呢。
刚出了小院,就见肖不平站在外面发呆
这厮难不成一直在等他。
“陈兄,闭关结束呢?”
看他神情,似乎是过了很久。
在陈均感觉,也就一天一夜而已:“不错,似乎你等我许久呢?”
肖不平点着头:“这半月来,每日我都会来这你瞧一瞧,看你何时出关,今日终于是等到你呢!”
半月,这时间可有够久的。
“一次性闭关半月,莫非陈兄是得了剑诀,正在寻求突破?”肖不平又问。
“是在准备突破。”
陈均并未提已经突破之事。
“哎呀,陈兄啊,破境之事,万万不可莽撞,你是不知那混乱之炁的厉害,想我儒家,最是正人心神,却也难克那混乱之炁,何况陈兄所修还是剑诀,若要突破,也需得寻大师兄庇护,有他在,虽会失败,但也不至于走火入魔。”
肖不平一脸关切,他哪里能想到,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乃是一位具备剑胆的剑修,非新阳县那个剑侠。
“看在你如此关心我的份上,我告诉你实话?”
“什么实话?”
“其实,我已经突破了。”
肖不平遭雷劈似得,立在原地半晌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