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江尧意想不到的是,此话一出,杀气腾腾的黑影突然转身,一道白芒旋即闪现,直逼他的咽喉要害而来。
不好……
虽然没有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好歹也经历过类似的场面,练就了一定的临场反应能力,江尧一眼便看穿了其中的凶险。
就双方此前的距离来说,面对如此近距离的刺杀,就算自己的反应速度再上升一个台阶,他能完美闪避的概率几乎为零——
有一说一,在不清楚这是现实还是幻境的前提下,他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眼瞅着那不长眼的利器迅速逼近,自知马上要命悬一线的江尧还是本能地偏转脑袋,希冀能有好运发生。
恰逢此时,女人中断了吟唱,江尧整个人又回到了那片等待开化的蛮荒黑暗,那座特大号的“日晷”也恢复了之前的沉稳。
他刚刚经历的一切,在这一刻仿佛成了一场怪诞的噩梦。
确认一切都像最初的那样平静下来,女人开口问道:
“你……看到了什么?”
“老实说,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江尧摇摇头。
某种意义上讲,他还真的算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对于江尧的反应,女人并不意外,甚至连追问相关细节的打算都没有。
“事实证明,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样,你已经是在劫难逃。虽然我不知道它们会在何时何地发生,但不出意外的话,接二连三的苦难将会带走你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东西。”
“我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东西……难道是她……”
还没等江尧进一步向可能知晓内情的女人询问这方面的细节,对方已经消失不见,唯有她的声音由远及近,悠悠回荡:
“知天易,逆天难……”
……
注定不会有片刻宁静的凌晨,江漓市某处偏远的码头
轰隆!
随着一道快要同白昼媲美的闪电将昏黑的天地短暂撕开,足以同人们的灵魂产生共鸣的雷声紧随其后。
在老天爷的唆使下,一场带来甘霖跟凉爽的暴风雨,开始在这座依山傍水的秀美城市作秀。
这个时候,一群手握管制刀具,看着有点凶神恶煞的人,正在堆放着许多做过防水处理的笨重货物,还建立了许多仓库的码头上四处游走,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该死,那女的到底跑哪去了?”
片刻过后,站在某盏正常工作的路灯下面,某个肥头大耳,穿金戴银的光头男人是急得不行。
“老大,把雨衣穿上吧,别被雨淋感冒了。”
见到自己的一个小弟来到自己身边,兴冲冲地脱下自己的雨衣,浑身上下早就湿透的光头倒也没有客气,直接一把夺过,然后披在了身上。
虽然从某种角度上说,这样的亡羊补牢实际意义已经不大,但考虑自己在这个群体当中好歹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也不能轻易辜负自家兄弟的好意。
没过多久,其余的弟兄结束了搜寻,从四面八方赶来会合。
“找到她没有?”光头把手里明晃晃的砍刀给扛在了肩上。
一阵面面相觑后,他手底下的这些小弟要么摇头,要么默不作声,要么面露难色,全都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一时间,光头脸上的阴霾加重了不少。
“没想到啊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先上炕享受享受,她就先悄悄地逃走了。而这一切的发生,这都是由于你们当时的玩忽职守!”
兴许是对这种说法感到不满,某个穿戴好雨衣,手臂上留有青龙纹身的刺头当即站了出来,严肃的辩解道:
“但是老大,我们每次轮换站岗的时候都有在检查,门窗这些全部都是上锁的,她不可能有机会逃出来。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其他兄弟,他们都能作证。”
有依有据的反驳,没有起到安抚光头情绪的作用。相反,还招致了他的一记猛踹。这一脚的力道,直接让刺头倒飞出去近半米。
望着那个一手捂住肚子,嘴里不断发出呻吟,努力着想要站起来的刺头,光头捏紧了握住刀把的手。
“蠢货,那你说说,如果事实真的跟你说的一模一样,她为什么还有机会重获自由?我现在只想要那个女人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
光头想不明白,女人是怎么自己跟他的小弟一路追踪着女人留下的足迹来到这里,没有理由会跟丢才对。
某个套着用塑料制成的雨衣的矮个子男人张望四周后,当即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难不成……难不成是跳海了?”
“跳海?”那个光头当即给了矮个儿一巴掌,“你TM也不看看,那么大的风浪,现在跳下去就跟自杀没什么两样。你说,谁会傻到选在这时候往海里跳,啊?”
捂着自己挨了巴掌的那边脸,矮个儿支支吾吾好半天,却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他太了解自家老大的脾性了,这种时候,要再像刚刚那位兄弟一样,为了讨个说法就去当所谓的“杠精”,多半会被他给卸胳膊卸腿。
“一群废物,连个女人都看不住,我花钱养你们有什么用?你们又是干什么吃的?啊?!”
又是一通怒骂过后,倾泻完怒气的光头慢慢冷静下来:
“除了我们来时的路,这里还有没有别的出口?”
“没有,老大。”有人给出了让他满意的答复。
听闻这话,灵感犹如电灯开启那般,瞬间照亮了光头思路上的阴影:
“既然这里没有第二条路可走,除非那女真的会变帽子戏法,否则她短时间内应该也没办法离开这里才对。”
某个脑袋不够灵光的人试探性地开口:
“那依老大您的意思,您是想来一次瓮中捉鳖?”
一抹阴冷之色自光头的眸子里闪过:
“没错。你,带几个人把大门给我看好,剩下的人都给我去找。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现在应该正躲在某个能够看到我们的地方,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等我把那个贱人找到,一定要给她一点厉害瞧瞧。”
还没等他的小弟们允诺,又有人冒着被拳打脚踢的风险提建议:
“老大,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个地方找。弟兄们把这里翻遍了,完全没有发现啊。”
“少他娘的在这里废话!难道你是在质疑我的计划不成?”
下一秒,光头举起那把还没见血的砍刀,架在了那个提出异议的人脖子上。
“别忘了,这货一旦丢了,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那些家伙,绝对不是我们现在能惹得起的。”
架不住自家老大的暴脾气,同时也是忌惮他口中所说的“那些家伙”,在场之人就算有所怨言,却也只能乖乖照做,再一次对码头展开地毯式的搜查。
……
另一边,距离一行人几百米远的地方,躲在某根提前盖好防水的雨布,用水泥和钢筋做成的中空圆柱里面,一个披头散发,全身湿透,整个人都狼狈不堪的年轻女人神弦紧绷。
因为天公不作美,海上的风浪实在太大,她没有机会孤注一掷,跳海逃生,而码头的地理位置又实在太偏僻,一时半会儿根本寻求不了别人的帮助,还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庇护所,不得已,她只能出此下策。
“我说傻柱,那女到底跑哪去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尽说些废话……”
……
尽管由雨点制造出的各种噪音不断在女人耳边回响,试图干扰她对外界的感知,但她还是在几分钟后听到了人与人交谈的声音。霎时间,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本就高度紧张的女人被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怎么又回来了?
得亏没有在侥幸躲过第一轮搜查后马上脱离掩体的庇佑,不然她多半要落得个被当场抓获的下场——
那些人惩戒“叛徒”的手段,她有幸见识过一二。